屋子里陷入一片死寂,博耀的脚步声在楼梯间逐渐远去,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每个人心上,烟灰缸里堆积的烟头散发着颓败的气息,窗外透进来的光线昏暗。
泽叔缓缓直起身,脸颊上还残留着清晰的指印,肩头的伤让他动作都有些迟缓,他目光扫过屋内每一张脸。
“都听见了。”泽叔开口,声音沙哑:“这次动静太大,必须有人出来把事扛下来。”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我去吧,我是带头的,我去自首最合适。”
“你疯了?!”虎叔第一个吼出来,一把抓住泽叔的胳膊:“伤还没好就去吃牢饭?那边什么情况你不知道?你这一进去,还能出来吗?”
刚子也猛的站起来:“泽哥,不行,队伍不能没你,我去,就说枪是我开的。”
“你去顶个屁!”宝哥突然把匕首“哐当”一声拍在桌上,眼神狠厉地扫过刚子:“你他妈连枪都没摸过,条子能信?要顶也是我去,我滑索追人那么多眼睛看见了,我去最合适。”
“小宝你闭嘴,”泽叔厉声喝道:“你是我们当中年龄最小的,不能让你去。”
“那我去!”刚子梗着脖子:“反正我烂命一条。”
“放你妈的屁!”虎叔突然暴喝一声,震得整个屋子安静下来。
他走到泽叔面前,双手重重按在泽叔没受伤的那边肩膀上,眼睛通红:“阿泽,你听我说,不是兄弟拦着你逞英雄,但你想过没有?博书记为什么亲自来?这件事不是他压不住了。”
虎叔喘着粗气,声音却渐渐沉下来:“他是要一个能堵住所有人嘴的主犯,他要立功,要表现,所以只能牺牲我们这边的人,他不是跟我们商量,而是命令,这次和以前不一样,你去了,判多重?十年?二十年?咱们这摊子怎么办?兄弟们怎么办?”
他环视四周,最后目光定格在泽叔脸上:“我去最合适,我年纪最大,底子最花,前科不少,多加这一条也不痛不痒,而且我老婆孩子早出国了,无牵无挂。”
泽叔嘴唇颤抖:“虎哥...”,这是我第一次听见泽叔叫虎叔哥,以前一直都是叫老虎的。
“你别跟我争!”虎叔打断他,露出一抹笑容:“记得当年刚起家的时候,小宝还是个毛头小子呢,咱们三个拜把子的时候怎么说?有难同当,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是要保住根,你在外面,还能周旋,还能想办法早点捞我出来,你要是进去了,除非辉爷亲自坐镇,要不然咱们这伙人就得散!”
他看向宝哥和刚子:“小宝你身手好,以后多护着点泽哥,刚子咱俩虽然不是很熟,但是你多照顾照顾这帮兄弟,我在里面也需要你们在外面照应,你们给老子打点好了,老子进去是去享受去了,可不用过这打打杀杀的日子了。”
宝哥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最终别过头去,刚子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