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窗棂间拂过,吹散几缕纸屑,像是前朝战火的余灰,飘然而落。
沈彦感叹:“当年乱世,典籍焚于火,如今能重修,幸甚。”
苏若雪静静看着窗外:“火能焚书,也能烘墨。世道无常,唯人心可定。”
她话音微顿,似忆起什么。那是多年前的雪夜,她与宁凡共对火炉论史。他曾说:“若有一日,天下太平,愿你替我写下真实的玄朝。”
如今,她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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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阳光穿过屋顶的格窗,投下斑驳光影。文臣们围坐案前,或抄录,或议注,或对校旧文。纸卷的翻动声、竹笔的沙沙声、墨汁轻溅的声,交织成一首静谧的乐章。
苏若雪缓缓行走其间。她每经过一案,史官皆起立。
“《北荒志》一卷,记蛮疆入贡之始,所载何据?”
“据太史旧档与蛮王誓碑,并存原刻拓印。”
“碑文可验?”
“可。若雪殿下,可命臣携来。”
“善。凡事以实,不以传。”
她走到另一案前,一名年轻史生正伏案疾书,笔力不稳,墨迹微洇。她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那史生紧张得手心皆是汗。
“写史,不必求快。”她低声道,“每一笔,都在与岁月对话。”
史生抬头,只见她微垂的眼中,有一种温柔的庄重。那一瞬,他明白了修史不只是官职,而是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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