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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北疆的夜渐深。
老村长守在碑前,手捧着一盏油灯。灯火摇曳,他看着那八个大字,低声自语:“老了老了,可算看见世道变了。”他身后,村里的孩子们正围着石碑玩闹,嘴里念着先生教的《论语》。
远处传来牧笛声,断断续续,混着犬吠与风声。月光洒在新垦的稻田上,泛着银色的光。老村长抬头望天,只觉得那光与碑下的火光交织成一片,像是在为这片土地点灯。
翌日清晨,阳光洒在北疆驿路上。成群学子骑马南下,前往郡府听训。马蹄踏起尘土,他们背影在晨雾中渐远。
驿站外,一名老学官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他曾在中原考中进士,后因年迈自请来北疆教书。如今望着这群年轻人,他微微一笑,道:“去吧,这北土,也该有人写下自己的诗文。”
春日的风渐暖,远山的雪在消融,水声汩汩,仿佛是整个北疆都在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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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文渊阁的史官,将此事记入《玄朝实录》:“玄历三十二年春,北疆新政行,科举首开,士气振,民心悦,蛮汉和,天下一统之象成焉。”
几笔墨迹,落在纸上,然而背后,是十数年的血汗与牺牲。
宁凡再度提笔,在奏折旁批道:“人心可化,世道可治。惟愿此举能长久不废,使后人知:治国者,不独以刀兵,尤贵以教化。”
他放下笔,望向窗外的夜色。宫灯次第亮起,一灯连一灯,如同千万民心之火,照亮天穹。
而此时,在万里之外的北疆,一座新建学馆里,孩子们正齐声朗读:“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他们的声音混着风声、鸟鸣与远方马蹄的回响,飘向辽阔无边的原野,飘向那个即将被写入史册的新时代。
这一夜,北疆的星光极亮。
风从北山吹来,卷起书页与尘土。灯火闪烁中,似有一个时代,在静静展开——从寒门的泪,到碑石的光,从皇帝的忧思,到百姓的笑语。
这一章,写在岁月的春风里,写在一片泥土复苏的气息中。
而那碑上的八个字,终将在百年后被后人反复诵读。
“明德在上,百姓得学。”
它不只是碑文,更是一个时代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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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北疆彻底变了。
荒原有了书院,战马有了牧场,旧日的烽火台被改作学舍。那一夜,风从边关吹到京城,吹开了无数扇窗,也吹散了曾经的战烟。
朝堂之上,宁凡将那封“北疆喜报”封入档案,亲笔批注四字——
“功在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