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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生意兴隆的小旅馆门口,南来北往的客商、力夫聚在门口歇脚喝茶。
“嘿!快看!那汽车差点亲上前头那个的屁股!”
刚从西域回来的驼队伙计兴奋地指着天幕,
“开车的郎君,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这要是在咱们驼队,头驼慢了,后头的也只能跟着慢,谁敢骂头驼?”
老成的商队护卫笑道,
“后世这‘铁驼队’,规矩看来不大一样。”
本地的年轻力夫看得津津有味。
“他们骂人的话,俺有些听不明白字眼,但那个劲儿,那个感觉,不知为啥,好像一下子就懂了!”
走街串巷的剃头挑子师傅接话,
“可不是嘛!还有那个‘鸟语花香’,明明是好词儿,用在这儿,咋就那么逗呢!
俺听着就想笑!后世的人,骂人都带着弯儿!”
他们倒是无法真正体会手握方向盘的感觉,但那些夸张的表情、急促的嘴型,
以及那些虽然陌生却莫名能意会的“新词”,让他们获得了一种跨越时空的、看热闹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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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围坐在一起做针线活的妇人一边灵巧地飞针走线,一边抬头看着天幕,叽叽喳喳地议论。
“哎呀呀,你看那个女司机,骂起人来也挺凶哩!”
“啧啧,后世的女子也能自己随时开车出门,真是自在。不过……脾气是不是也见长了?”
“我看呐,跟咱们差不多!你在家做饭,娃儿在旁边捣乱,你急不急?
男人回来嫌咸嫌淡,你火不火?只不过咱们是在锅台边骂,她们是在那铁盒子里骂罢了!”
“说的在理!都是被烦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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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某书院,课后休息的年轻学子们聚在廊下,望着天幕,争论了起来。
“斯文扫地!真是斯文扫地!”
生性严谨的学子痛心疾首,
“《礼记》有云:‘君子贵人而贱己,先人而后己。’驾车行路,本当互相礼让。如此口出恶言,与市井无赖何异?”
身旁的好友倒是吊儿郎当,不在意地啧啧道,
“李兄此言未免苛刻。那么多评论中,已经表明了事实亦有许多无奈之处。
‘前车变道不打灯’、‘突然急刹’,这不是找骂……”
看到身侧的人开始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又赶忙改口,
“此等行径确然危险,引人惊惧。惊惧之下,口不择言,或可理解。
关键在于立规矩,明罚敕法,而非一味苛责个人修养。”
“王兄说的是,”
又一个学子加入讨论,
“但即便他人有错,亦当以理性克之。如此宣泄,非但不能解决问题,反而徒增自身戾气,亦有碍观瞻。
吾等读书人,更当引以为戒,时时拂拭内心之尘……”
见两人原地开启一场文邹邹的“讨伐战”,王学子心中哀嚎一声,找机会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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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县衙做师爷的老书生处理完公文,揉着酸胀的眼睛走到院中,正看到天幕上在说“突然急刹,停车变道人都要整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