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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曹公啊曹公……(2 / 2)

他不由自主地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夜气,强行压下心头的震撼与那一丝莫名的自惭形秽,让心态迅速恢复正常。

他是来投诚的,不是来比较的,未来如何,还需看鹰扬军是否真如传言那般。

这次前来迎接涂顺,原本的安排是由邵经全权负责。

但严星楚思虑再三,还是决定亲自来一趟。

目的很明确:一是要以自身威势,彻底震慑对面的魏若白,让他不敢在涂顺部撤离时轻举妄动;二来,他也要借此机会,向天下人,特别是原东夏的旧臣将士们,表明他鹰扬军求贤若渴、欢迎来投的态度。

当然,邵经也一同前来了。

不仅是他,周兴礼也随行在侧。

这两人除了代表鹰扬军军方和行人司(外交情报系统)之外,还有一层身份——他们都与涂顺有过旧谊。

邵经虽出身军侯系,但以往在大夏体制内,高级军官的任命也需经过兵部,因此他与当时在兵部任职的涂顺有过数面之缘,彼此印象不算差。

周兴礼更是大夏进士出身,虽然年纪比涂顺大,但中进士却晚了一届,但两人在京时也曾有过几次交往。

因此,当涂顺下马,与严星楚见礼后,邵经和周兴礼便适时地上前,以旧识的身份寒暄起来。

“涂大人,别来无恙?一别数年,不想在此地重逢。”邵经拱手,语气带着感慨。

“涂大人,一路辛苦。归宁城已备好酒菜,为大人及麾下将士接风洗尘。”周兴礼笑容温和,言语间透着亲近。

这番带着人情味的接待,很大程度上缓解了涂顺初来乍到的尴尬与不安。

除了刚才那封曹永吉的信件带来的短暂心绪波动外,整个投降和交接过程,竟是在一种看似热情且略带亲切的氛围中进行的。

几人简单地交谈了几句,主要是确认撤离顺利和后续安排,严星楚也对涂顺及麾下将士的义举表示了赞赏和慰勉。

随后,严星楚便下令大军起程,护送着涂顺及其部众,迅速向北返回鹰扬军实际控制区。

黑夜中,火把长龙蜿蜒北去,将沉寂的边境和虎视眈眈的西夏大营远远抛在身后。

与此同时,远在东南的安平城内,守将王操的心情却如同被放在油锅里煎烤,无比纠结。

他纠结的,并非这几日如雪片般飞来的、来自临汀城伪周政权的劝降信,那些信被他看都没看就扔进了火盆;

他纠结的,也并非广靖军、鹰扬军、天狼军这个东南同盟通过各种渠道送来的劝投信。

他真正纠结的,是要不要听从曹永吉曹大人最新传来的命令。

原本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放弃安平城这个孤悬在外的据点,集结所有能调动的兵力,北上与曹永吉合兵一处,哪怕明知是赴死,也要追随曹公,轰轰烈烈地战上一场,以全臣节。

但就在他准备下令拔营之时,曹永吉的信使到了。

信中的内容,与他决死一战的预想截然相反。

曹永吉以异常严厉的口吻,命令他绝不能放弃安平城!

信中指出,安平城是遏制伪周势力天阳城联通东南向内陆扩张的关键支点,一旦丢失,临汀、龙山、天阳三地将连成一片,伪周政权将获得稳固的侧翼和战略纵深,后患无穷。

更让王操心头巨震的是,曹永吉在信末,笔触似乎带着无尽的疲惫与无奈,写下了这样一段话:“……现陛下确已蒙难,太子亦不知所踪,则明伦殿下终究是先帝遗脉。西夏虽为吴氏所控,然国号未改,或可视为大夏法统之延续。为安平城数万将士计,为将来或有之转机计,汝可……尝试联络魏若白。告知其,安平城可为其屏障东南,共御伪周。”

王操读到这里,只觉得一股悲凉之气从心底直冲头顶。

他握着信纸,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心中哀叹:“曹公啊曹公!我知您心思!您不仅想让大夏的法统名义上传下去,更想给安平城这数万将士找一条活路!可是……可是为什么您要把这事情交给我?为什么您自己不去做?您选择了一条最艰难、最壮烈的赴死之路,却要我王操在这里……行此委曲求全、甚至可能背负骂名之事?我王操难道就不能、也不愿随您一同赴死吗!”

巨大的矛盾感和对曹永吉决策的不完全认同,让王操陷入了深深的痛苦和犹豫之中。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地图和曹永吉的信,反复权衡,彻夜未眠。

投降西夏,依附那个他内心鄙夷的、被妖妃操控的政权,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但这曹公可能最后的命令,以及麾下数万将士的生死,又像两座大山压在他的肩上。

“再等等……再看看形势……或许……或许曹公能创造奇迹?”王操抱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同时加派哨探,密切关注北面天阳城方向的任何消息。

他还是希望,那个如师如父的曹大人,能够吉人天相,不至于真的走上绝路。

然而,命运的残酷往往超乎想象。

曹永吉战死天阳城下的消息,是在一个铅云低垂的午后传到安平城的。

当斥候嘶哑着说出“曹大人……殉国了”这几个字时,整个安平城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扼住了咽喉,连风声都停滞了片刻。

王操站在行辕大堂中,身形晃了晃,脸色瞬间褪得惨白,但他强行站稳了,只是那双惯于握紧刀柄、稳定如山的手,此刻却在袖中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他没有像旁人预想的那样咆哮或痛哭,只是缓缓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带着血腥与焦土气息的空气,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死寂的冰原。

他挥手让斥候下去休息,独自一人走入内室,反手关上了门。

外面隐约传来部将们压抑的悲愤和不知所措的议论,但他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他走到案前,案上,除了堆积的军报,还有两样格外刺眼的东西:一是曹永吉不久前送来的,那封字字沉重、让他联络魏若白、为将士计的密令;另一叠,则是伪周临汀城守将田山这几日接连不断派人送来的劝降信。

王操的目光先落在曹永吉的信上,指尖拂过那熟悉的笔迹,心中是无尽的悲凉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怨怼。

“曹公啊曹公……”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

然而,当他再次看向田山那些措辞嚣张的劝降信时,一个极度疯狂而决绝的计划,如同黑暗中燃起的鬼火,骤然照亮了他死寂的心湖。

投降?他王操字典里从未有过这两个字!无论是向弑君篡位的伪周,还是向那个被妖妃操控的西夏!

但曹公的遗令,麾下数万将士的性命……他必须给他们一个交代,也给这摇摇欲坠的大夏,一个最后的、血色的祭奠!

他猛地站起身,眼中重新燃起火焰,那是一种摒弃了所有生路、只为绽放最后一瞬光芒的决绝。

他铺开纸笔,开始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