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轩和咸福宫距离并不远,安陵容便走得慢了些,心中还惦记着已经交给宝鹃烧毁的香囊。
这香囊的药香弱,效果也不明显,安陵容每日都来“关心”莞姐姐,日积月累的,也需一点旁的刺激才能使得莞常在动了胎气。
安陵容一时之间也不明白皇后娘娘究竟想做什么了。
在家中时,父亲的庶子庶女一个个的出生,连带着生出弟弟妹妹们的姨娘也嚣张跋扈起来,母亲总是不作为的。
她心疼母亲的泪水,但并不理解母亲的懦弱,本以为皇后娘娘是为了叫莞姐姐落胎去的,可如今看来又不是了。
已经上了皇后娘娘的船,之前给皇上用迷情香的把柄也被皇后娘娘捉到了,为此安陵容除了给余莺儿下套那次,就没再动用过迷情香。
但船是下不来的,她难免想要揣摩皇后娘娘的心思,然后投其所好,说起来,和伺候皇上的时候也差不多。
只是刚觉得自己摸清了,这会儿又糊涂了起来。
眼看着走到了无人的一段宫街,宝鹃拉住了自家小主,没有说话,只悄悄递过去一枚药。
安陵容早已不是那个第一次侍寝时风吹草动都害怕得不行的女子,颇有些泰山崩于眼前也不动声色的姿态,脚步不停,那药丸就隐没在窄袖中。
宝鹃从落后半步重新变为落后一步,说道:“方才皇上与皇后娘娘得知沈贵人和莞常在都出了事之后,立刻都决定往碎玉轩来了呢。”
安陵容不以为意:“这原也不是位分上的事,莞姐姐腹中还怀着龙胎呢。”
宝鹃又说道:“是,不过皇后娘娘也是记挂着沈贵人的,说她受了惊吓,得好好补补才是,不必吝啬药物。”
……
安陵容应道:“是啊,得好好补补。”
咸福宫中乱糟糟的,淳常在年纪还小,只站在角落里嘟着嘴,要哭不哭的,脸上还挂着忧心的模样,时不时踮着脚往沈贵人的屋子里望去。
自家小主落了水被抬着回来了,沈贵人的奴才都乱了分寸,还是冯贵人出来压阵。
采月和小施子是跟着沈眉庄出去的,没能照看好主子,便是无能了,还是带罪之身,被冯贵人勒令在外头跪着。
采星固然知道小主和冯贵人暗地里早撕破了脸,但她一个奴婢实在招架不住贵人,淳常在位分低一层不说甚至还没侍过寝,根本没她说话的份儿,咸福宫除了冯贵人能做主也没有旁人能站出来了。
这会儿见了和小主交好的梅常在过来,如蒙大赦,忙上来迎接:“奴婢见过梅常在,冯贵人正在里头伺候我家小主呢,您快进去看看吧。”
她的嗓门提高了些,许是想震慑一番冯贵人,毕竟梅常在也算是得宠。
只是看着梅常在一人前来,后头谁都没有,还是不免露出一分失望的神色。
皇上也不来,皇后也不来,那还有谁能做主呢,自家小主可真是没着落了。
安陵容一听,便要立刻进屋,走到一半才恍然道:“不急,你进里头伺候沈姐姐,我去给沈姐姐拿药。”
话音刚落,又催促道:“快去!”
采星猛得点头,入口治病的药自然是再要紧不过的,只是她分身乏术,照顾不过来,她只冲着梅常在感激地点点头,便踩着碎步进去继续寸步不离守着沈贵人了。
安陵容也很快捧着药碗进内,一勺一勺喂沈贵人喝下去苦涩的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