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奴才十分乖觉,跟着苏培盛和剪秋姑姑退了出去,养心殿的奴才只有比承乾宫更机警的,低垂着头,只当今日没看见过皇后。
比主子们更希望平安度日的,是奴才。
可主子们前程远大,宫中的纷争永无止歇之日,奴才也无法,只能想办法躲避过那些无妄之灾。
宜修上前坐在了皇帝身边,说道:“今日华妃带着余官女子前来承乾宫,说是有大事要禀告,臣妾本想着只留余官女子说是便可,但她嘴快,在众人并未离开前,便说。”
她停顿了一下,见皇帝转头看来,才接着说道:“便说,莞常在同果郡王有染。”
皇帝反应过来后,顿时顿然大怒,桌几上的茶盏被砸到地上,粉身碎骨。
“放肆!”
宜修只浅浅叹了口气,说道:“是啊,放肆得很,余官女子是半点儿证据也没有的,莞常在也是可怜,受到这样的污蔑。”
听此,皇帝的神色好转些许,不动声色问道:“哦?照皇后所说,莞常在是全然无辜的。”
宜修并不为甄嬛作保证,只说道:“余官女子说莞常在是在除夕夜和果郡王在倚梅园幽会。”
当日莞常在的确不在,果郡王也的确出去过一段时间,皇帝略略皱眉。
宜修说道:“可果郡王是臣妾让他去倚梅园折两枝梅花回来,若按着余官女子的说法,臣妾都成什么了。”
她不紧不慢地说出真相,逗得皇帝一笑。
果郡王是皇后差遣去倚梅园的,但梅花是他心血来潮要的,那岂不是说莞常在和果郡王的幽会是他们两人一手创造的。
余氏果然是满口谎言,定是看莞常在得宠就嫉妒攀扯于她。
莞常在还是清清白白一个人,皇帝也有了心情玩笑:“皇后真是促狭。”
不过又问道:“余氏是怎么知道果郡王去过倚梅园的?朕记得她是服侍梅常在的。”
宜修解释道:“臣妾查了,余官女子之前是爱倚梅园莳花弄草的宫女,她性子不好,被人排挤,连除夕夜也要修剪梅花,梅常在得宠后,反倒因此去了她身边伺候。”
言语顺序一改,她好像全程不曾参与此事一样,宜修平和地陈述事件,睫毛都不曾多颤动一下。
性子不好,行为也不妥当,那诬陷莞常在也的确是余氏能做出来的事,皇帝冷漠道:“那便处死吧,朕的后宫容不得这样心思狠毒的女子。”
宜修站起身屈膝,正色道:“是。”
然后面上显露迟疑之色。
皇帝见了不免要问一句:“皇后还有何事吗?”
宜修叹道:“余氏嘴快,当时奴才们都退到外头了倒不要紧,可殿内,莞常在本人,华妃,齐妃,曹贵人,丽常在都在,也听到了余官女子的话。”
不等皇帝发问,她接着说起了自己的处置方法:“那时臣妾不知余官女子说的是真是假,未免事情闹大,便打发了她们,齐妃那里,臣妾会叫她过来,让她别在外乱说,欣常在虽有时话多了些,但也是个有分寸的。至于曹贵人和丽常在,臣妾会交代华妃好生约束的。”
齐妃,皇后的人,除了是个人之外没有别的用处。
莞常在就是苦主,自己身上都是污水,更别说帮皇后。
华妃,曹贵人,丽常在,再加上告假状的余莺儿,皇后这是单打独斗啊……
皇后最近努力得很,但还得再加加筹码才好,皇帝心里打定主意,曹贵人和丽常在那里往后都不必再去了,面上只若无其事般说道:“嗯,皇后办得不错,华妃得顾着两人,宫务就由皇后多费心吧。”
宜修应下,又说起了别的:“余氏说完那句诬陷莞常在的话后,曹贵人在后头加了句,难怪莞常在只肯让温太医诊脉,言语中很有些别的意味。”
皇帝刚端起的茶杯又放了下来,疑惑道:“怎么?莞常在只用一个太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