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如此,自此后她也再没有戴过那些分量不轻的耳环。
李静言茫然地看了皇后一眼,恍然道:“皇后娘娘也想不起来了吧,没事,都过去好多年了,记不得也是正常的。臣妾也只记得一点点呢。”
宜修被贴心安慰气得翻了个白眼,换来贵妃的一脸讶然,她何曾见过皇后如此不体面的一幕啊。
宜修今日的谈性十足,问道:“贵妃还记得什么,说来听听?”
李静言外头思索片刻,说道:“臣妾啊,臣妾记得弘时有一次生病了……”
弘时!
弘时!!!
不知为什么,忽如其来的灵光像闪电一样照亮了乌拉那拉宜修心中的迷雾,她忽然发现了什么,死死地盯着贵妃,审视她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李静言还在念念叨叨:“他烧得满面通红,我日夜不休得守在弘时身边,除了自己,我谁都不放心,第一日,他小手上的肌肤都被烧得皱了起来,第二日,就好了许多,我念了好多好多的药师经,第三日,就只剩下嘴上有一点点起皮了,小孩子就是好得快啊,第四日,他又活蹦乱跳了。”
她一点一滴详尽道来,是说不尽的慈母心肠。
对宜修来说,却如同晴天霹雳。
是啊,是啊,这才是贵妃对挂心之人得病的态度。
弘时那时是府上唯一一个孩子,那次得病,宜修也急得不行,是眼睁睁看着素来不学无术的贵妃背下了药师经。
药师经五千余字,弘时得病三日,贵妃一边照看孩子,一边对着经书一字一字的念。
病愈那日,贵妃倒背如流。
她还从来不记事的,入宫后,宜修偶尔一次提及贵妃总是捣乱,又是在宴会上说还是福晋的她像爹,还是贝勒的皇上像娘;后来还是在宴会上,说弘时是长子,要为已经成了王爷的皇上分担重任,吓坏了旁人;再有拉着大嗓门喊王爷被宫女霸王硬上弓,被圆明园上上下下所有奴才都听去了。
贵妃却只是回给她一张茫然的脸,然后说道:“这怎么是捣乱呢,弘时就是皇上的长子,要给皇上分担重任的呀。”
当时她急忙拦着不让贵妃说话了,现下宜修却只关注贵妃对更早以前的事如数家珍,显然是历历在目。
弘时幼年时一次平安度过的小病,直到弘时都当上阿玛了,贵妃也记在心里。
那她呢?
皇后掰过贵妃的脸,上面是她熟悉的茫然。
“贵妃,如今本宫将死,若是你从来都在骗本宫,现在就说出来炫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