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全国推行新政(2 / 2)

比如说浙西有个叫石坨镇的地方。

镇上百姓早听见临安的风声了,夜里躺在炕头上都琢磨:啥时候咱这儿也能分上几亩地,不用再给地主当牛做马?

可石坨镇有个硬茬子,最大的地主姓钱,外号钱索命。

这人比临安那个刘阎王狠十倍,佃户交租晚一天,就派人拆人房顶,欠他半斗粮,能把人孩子拉去抵债。

去年有户人家实在交不起租,被他活活打断了腿,扔在乱葬岗上,差点没活过来。

钱索命一开始听说临安地主的下场,也慌了两天,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怕自己也被揪出来斗地主。

可没几天,他就想起个靠山,本地厢军指挥使姓胡,是他拜把子兄弟,手里攥着两千多号带刀的兵。

钱索命不敢耽搁,连夜让人挑了一千百两白花花的银子,又从自己府里挑了两个模样周正、会伺候人的丫鬟,一起送到胡指挥使府上。

胡指挥使摸着银子,看着丫鬟,眼睛都直了,拍着钱索命的肩膀直喊:

“钱老弟你放一百二十个心!临安是临安,咱石坨镇是咱石坨镇!杨建国那小子就算能耐再大,他的手也伸不到我这地界来!如今天下还是皇帝说了算,轮不到他,农会敢来咱这儿闹事,老子的兵不是吃素的。来一个抓一个,来一对抓一双,全给你充军发配到关外喝西北风去!”

有了胡指挥使这话,钱索命的腰杆立马硬了,第二天就带着家丁在镇上溜达,逢人就喊:“都给我听好了!谁要是敢提一句减租分地,谁要是敢跟临安学闹事,老子直接把他捆了送军营,让他这辈子都回不了家!看谁还敢瞎蹦跶!”

百姓们一听这话,刚冒头的那点盼头,“噗”地一下就被浇灭了。

在地里干活的时候,都凑在一起叹气:“唉,白高兴一场,还以为能跟着沾点光呢。”

“人家有钱有兵,咱就手里一把锄头,怎么跟人家带刀的斗?鸡蛋碰石头,纯属找死。”

“算了算了,认命吧,这辈子就是当佃户的命,别瞎想了。”

有人甚至偷偷把藏起来的、听人念过的新政宣传手册,又找出来烧了,怕被钱索命的家丁看见,惹祸上身。

再说江东有个秦县,情况更复杂。

这里的县令姓王,是个混了二十年官场的老油条,最会装模作样。

上头派来的人问他新政推行得怎么样,他立马点头哈腰:“谨遵襄王新政!下官正领着人挨村宣传,保证把《均田令》《租佃律》落实到每家每户!”

转头人一走,他就把本地几个大地主请进县衙,关起门来喝酒。

酒桌上,王县令搓着手笑:“各位乡绅,咱都是自家人,明人不说暗话,杨建国那新政,太折腾人,咱这儿不能真照着来。”

大地主们一听,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纷纷说:“还是王大人聪明!要是真分了地,咱几家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王县令眯着眼出主意:“《均田令》不是要分地吗?咱就给老百姓设道坎。他们要分地,就让他们拿地契来证明。那些穷百姓,祖辈都是佃户,哪来的地契?没有地契,就说手续不全,拖着不办。《租佃律》不是说减租到三成吗?你们该收多少还收多少,要是有人敢闹,就说他抗租,我派衙役去治他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