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难-琴酒面无表情地看着那边还在闹腾的一人一猫。命运顶着那几乎看不见的猫抓痕,笑嘻嘻地试图把肩膀上的黑泽明扒拉下来搂进怀里,而黑泽明则用没伸爪子的肉垫顽强抵抗,一人一猫在原地进行着毫无意义、如同幼崽打闹般的拉锯战,嘴里还发出各种不成调的音节和喵喵叫。
这场面已经持续了好几分钟,周围一些路过的总部居民对此见怪不怪,甚至有几个还友善地笑了笑,显然对第五管理者及其爱猫(?)的日常脱线行为习以为常。但我见鬼世界的一行人,除了污染-阿笠博士是乐呵呵的看热闹心态,其他几位脸上的表情可谓精彩纷呈,从麻木到震惊再到不忍直视。
日难-琴酒感觉自己的耐心槽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清空。他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俩丢人现眼的家伙!
他先是对着我见鬼一行人,主要是对着相对最靠谱的污染-阿笠博士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他迈开长腿,几步上前,在命运和黑泽明都没反应过来之前,一手一个——
精准地抓住了命运的后衣领,以及黑泽明命运的后颈皮!
“诶?”
“喵?!”
打闹瞬间停止。命运像只被扼住后颈的猫(虽然他此刻是人形),四肢下意识地僵了一下。黑泽明更是瞬间老实,整只猫如同被按了暂停键,只有尾巴尖还下意识地卷了卷。
日难-琴酒无视这一人一猫投来的、或茫然或无辜的眼神,像提溜两只不听话的小动物一样,把他们从互相纠缠的状态中强行分开。紧接着,他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恰好看到一个小小的、穿着合身小西服的身影正抱着一袋看起来就很抽象的、闪烁着不规则光芒的“零食”从旁边路过——是情报部副部长小Zero(有话-波本)。
琴酒毫不客气,空着的那只手(提着命运的那只)规则之力微动,一股轻柔但不容抗拒的力量就把小Zero给“吸”了过来,顺手塞到了我见鬼-江户川柯南面前。
“你,给他们当导游。”琴酒言简意赅地对小Zero下达指令,语气不容置疑。
小Zero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怀里那袋刚买的、准备用来参加商业街抽奖的“彩虹独角兽眼泪味规则爆米花”差点掉地上。他看了看被提溜着的、一脸“不关我事”的命运和装死的黑泽明,又看了看面前这群明显还是萌新的我见鬼世界成员,内心叹了口气。
“……行吧。”小Zero认命地接过了这个临时任务。虽然他是来休闲购物的,但谁让如今情报部确实清闲,他这个副部长在休息时间也确实没啥紧急公务。而且,给新人做引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情报部的职责范围……吧?
污染-阿笠博士看着面前这个外表只有七岁左右、却一副小大人模样、表情带着点被迫营业般无奈的“安室透”,眉眼忍不住弯了弯,露出慈祥的笑容。虽然他清楚这绝非真正的小孩,但这副模样实在太过具有欺骗性,让人心生怜爱。
我见鬼-琴酒沉默地看着这一幕。他的目光在小Zero(幼年波本)身上停留片刻,又转向自家世界里那个凭借高超的卧底技巧和厚脸皮,已经自然而然混入侦探阵营、此刻正和毛利兰、服部平次相谈甚欢的我见鬼-波本,以及那个不知何时已经和本地几位风格各异的“贝尔摩德”搭上话、笑靥如花的我见鬼-贝尔摩德。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茫然和无语的心累感涌上心头。明明都是组织出来的核心成员,为什么好像只有他和伏特加完全无法融入这种“和谐”的氛围?伏特加还好,一如既往地紧跟在他身后,存在感强烈但沉默寡言。而他,站在这里,与周围格格不入,仿佛一个突兀的黑色剪影。
日难-琴酒提溜着还在试图用眼神交流(大概是在密谋下次怎么闹腾)的一人一猫,路过我见鬼-琴酒身边时,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位同位体身上散发出的那丝极淡的、混杂着警惕、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无所适从的气息。
虽然外人看来我见鬼-琴酒依旧是那副冷峻阴沉、生人勿近的模样,但作为同位体,日难-琴酒能读懂那冰封表情下细微的波动。
他本来不想多管闲事,但或许是今天被家里两个幼稚鬼折腾得有点心烦,又或许是同为“琴酒”那点微妙的联系,让他难得地多了一句嘴。他声音压得很低,只有我见鬼-琴酒能听清:
“你应该庆幸,那个小鬼(指我见鬼-江户川柯南)骨子里还执着于他那套正义。不然,以你的素质和潜力,会是最适合被当做‘工具’或是‘初始货物’用来换取积分资源的存在。”
话音落下,日难-琴酒不再停留,提溜着手里两个不安分的“行李”,径直离开,仿佛刚才那句提醒只是随口吹过的一阵风。
我见鬼-琴酒垂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他自然听见了那句话,银灰色的睫毛微微垂下,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阴影。
庆幸?是的,他确实该庆幸。
这个地方,这个所谓的“总部”,看似荒诞自由,实则等级森严,规则冰冷。界主拥有对自身世界及其觉醒者近乎绝对的支配权。他们刚才已经路过那个所谓的“觉醒者市场”,里面明码标价、如同商品般被展示和交易的各个世界觉醒者,以及旁边标注着的“思想定制”、“忠诚度改造”等服务项目,都清晰地昭示着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