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九听到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周景芳,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怎么行?”
周景芳见状,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烈九,反问道:“怎么?方才你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什么都答应吗?”
烈九被周景芳这么一问,顿时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回答才好。而站在一旁的周兰芝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不停地拉扯着父亲的衣袖,焦急地说道:“爹!哪有您这样为难人的呀!”
周景芳却不以为意,他摆了摆手,说道:“这有什么为难的?老夫看将军你交际广阔,连许多隐世大族都能攀上关系,区区说媒之事,对你来说应该不过是小菜一碟吧?”
烈九听了周景芳的话,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他想起了一个人——齐欣雅!那个在寒鸦渡初见时,英姿飒爽的女子;那个面对璃月时,寸步不让的倔强姑娘;还有当她提及自己是表哥时,眼中闪过的那一丝柔情……
“有了!”烈九突然兴奋地大喊一声,然后猛地击掌,仿佛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
周正儒见状,立刻好奇地凑了过来,急切地问道:“什么有了?快说快说!”
烈九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缓缓说道:“齐家有位小姐,名叫欣雅,年方二八,武艺超群……”
周正儒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连忙追问:“哦?那她相貌如何?”
烈九回忆了一下,微笑着描述道:“此女明眸皓齿,英姿飒爽,尤其是那一手精妙的剑术,更是令人赞叹不已。”
周正儒越听越心动,却又故作矜持地说:“嗯……武门之女啊,性子会不会太野了些?”
一旁的兰芝心中暗自好笑,她当然知道周正儒的心思,但表面上还是一脸正色地说:“二哥,你不是最爱那些巾帼英雄吗?怎么,现在反倒担心起人家的性子来了?”
“胡说!”周正儒的耳根一下子变得通红,他有些慌张地辩解道,“我……我只是喜欢研究剑法而已,可没说过喜欢什么巾帼英雄!”
就在这时,周景芳突然插话道:“齐家?可是寒鸦渡那个齐家?”
烈九点了点头,肯定地回答道:“正是。说来惭愧,晚辈也是前些日子才得知自己的身世,原来我竟是齐家的外孙……”
“妙极!”周景芳抚掌大笑,满脸喜色,“周齐联姻,门当户对!这简直是天作之合啊!就这么定了!”他心情愉悦地转向儿子,朗声道:“儿啊,你即刻收拾行装,随烈将军北上雪域。途中正好路过寒鸦渡,你可顺道去拜访一下齐家。”
周正儒听闻此言,如遭雷击,呆立当场,满脸惊愕:“现在就去?”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这突如其来的安排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周景芳见状,顿时瞪起眼睛,呵斥道:“难道还要等人家姑娘许了别家不成?”他语气严厉,显然对儿子的反应颇为不满,“烈将军三日后就要出征,你难道要等战事结束才去?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一旁的东溪见此情形,强忍着笑,肩膀却因憋笑而不停地颤抖着。周兰芝则在一旁悄悄拽了拽烈九的衣袖,压低声音道:“你当真要撮合二哥与齐小姐吗?我可是听闻那位小姐性子有些……”她欲言又止,似乎对那位齐小姐的性格有所顾虑。
烈九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眨眨眼道:“放心吧,他们俩绝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当夜,周府张灯结彩,大摆宴席,热闹非凡。酒过三巡,周正儒已然有些微醺,他仿佛完全忘却了之前所说的云裳,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位未曾谋面的齐小姐的身影。借着酒劲,他摇摇晃晃地凑到烈九身边,满脸谄媚地问道:“那个……齐小姐平日喜欢什么颜色啊?爱吃什么点心呢?”
烈九强忍笑意:\"欣雅表妹最爱穿鹅黄色衣衫,点心嘛...\"他想起那日齐欣雅偷偷往他手里塞的蜜饯,\"似乎偏好酸杏脯。\"
周正儒欣喜若狂,仿佛得到了稀世珍宝一般,他迫不及待地呼唤着身旁的小厮,声音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急切:“快快快!快去采购上等的酸杏脯!一定要是陈记老字号的那种!”
与此同时,在另一处房间里,周景芳正将烈九叫到书房。他小心翼翼地从书架上取出一卷已经有些泛黄的地图,仿佛这卷地图承载着无比重要的信息。
周景芳将地图展开,平铺在书桌上,然后指着地图上的几处标记,对烈九说道:“雪域之地气候严寒,环境恶劣,这三郡的地形图你一定要带上。”他的手指停留在地图上的一处山谷处,特别提醒道:“尤其要注意暴风谷,那里的天气变化无常,狂风骤起,危险异常。”
然而,就在周景芳说话的时候,突然间,窗外传来了“咔嚓”一声轻微的响声。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安静的书房里却显得格外突兀。
烈九的反应犹如闪电一般迅速,他几乎是在听到声音的瞬间,便如离弦之箭般冲向窗户,并毫不犹豫地推开了它。
然而,当他定睛看去时,只见到一道黑影如鬼魅般迅速掠过墙头,转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人偷听!”烈九的脸色变得极为凝重,他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想要去追赶那道黑影。
然而,就在他即将飞身跃出窗户的一刹那,却被周景芳猛地拦住。
“不必追了。”周景芳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他的眉头紧紧皱起,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忧虑,“朝中的耳目众多,我们恐怕早就已经被人盯上了。”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那道黑影消失的方向,似乎想要透过那堵墙看到更远的地方,“三日后就要出征了,你们在路上一定要格外小心……我也要回盟重城”
“是!我会用心加倍保护兰芝!”烈九眼里充满了坚毅。
苍月山麓,迎亲队伍如一条赤色长龙蜿蜒前行。八十一匹苍月良驹拉着朱漆礼车,车辕上悬挂的西风家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赤月骑着通体雪白的\"追月\"走在最前,银甲外罩着大红喜袍,腰间月蚀剑的剑穗换成了古彤亲手编织的同心结。
\"少将军,前面就是阿古达寺庙了。\"风无言策马上前提醒。老护卫的脖颈还缠着纱布——那日黑龙泉的伤口至今未愈。
赤月抬眼望去,青石台阶尽头的寺庙笼罩在晨雾中,飞檐下的青铜风铃纹丝不动。自那夜逃离禁地后,父亲西风烈竟对他只字未提,只是沉默地主持了这场仓促的婚事的迎亲细节。这种反常更让他心中不安。
\"去拜一拜也好。\"古彤的声音从珠帘垂挂的喜轿中传来。一只纤白的手掀开轿帘,露出新娘半张俏脸。她今日描了精致的桃花妆,眉心贴着赤月亲手绘制的火焰纹花钿,\"谢了上次的救命之恩。\"
赤月下马走到轿前,伸手扶新娘时,指尖突然传来刺痛。古彤腕上那对秦家祖传的玉镯竟泛起诡异绿光,将他指尖灼出细小的水泡。
\"怎么了?\"古彤急忙抓住他的手,却见赤月迅速将手抽回藏在袖中。
\"无事。\"赤月强笑道,\"可能是昨夜练剑时磨的茧子。\"
古彤狐疑地蹙眉,刚要追问,寺庙方向突然传来清越钟声。九重青铜门次第开启,灰衣僧人们手持经幡列队相迎。为首的沃玛依旧那身灰白僧袍,只是今日腕间多了一串雷击木念珠。
\"恭贺少将军大婚。\"沃玛脱下羊头面具双手合十,目光却落在古彤腕间玉镯上,\"请新人入寺饮杯净茶。\"
赤月敏锐地注意到,当沃玛视线扫过古彤发间金钗时,那串念珠突然迸出细碎电光。古彤似乎毫无察觉,欢快地提起嫁衣裙摆踏上台阶。赤红的嫁衣上金线绣着百鸟朝凤图,在晨光中流转着华彩。
入寺后,沃玛亲自引他们来到雷音阁。阁中央的青铜鼎内煮着雪水茶,水汽在鼎沿凝成莲花状的雾团。赤月注意到鼎身刻着的正是黑龙泉七根锁链的图案。
\"新娘可否借你手镯一观?\"沃玛突然开口。古彤一愣,还是摘下那叔父带给她的手镯递过去。沃玛指尖刚触及手镯,手镯突然沃玛的一道雷光中\"啪\"地裂开,掉出颗米粒大小的虫卵!
\"这是...\"古彤脸色骤变。
\"情蛊。\"沃玛碾碎虫卵,粘液竟在青砖上腐蚀出个小洞,\"下蛊者当是新娘血亲,借贺礼之便施术。\"他转向赤月,\"少将军可记得幻境中所见?\"
赤月心头剧震。那日魔龙展示的幻象里,古彤正是被类似的什么刺入心口!他下意识按住月蚀剑,剑鞘内的嗡鸣与心跳共振。
古彤突然捂住心口踉跄后退,嫁衣领口下的皮肤浮现蛛网状红痕。赤月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却见她瞳孔中闪过一道金线——与黑龙泉魔龙如出一辙的竖瞳!
\"按住她!\"沃玛的僧袍无风自动,七颗念珠同时浮空组成雷阵。赤月刚扣住古彤手腕,就觉一股巨力反震而来,险些将他掀翻。新娘纤细的手指此刻如铁钳般扣住他脉门,指甲暴长寸许,直刺入皮肉。
\"古彤!\"赤月忍痛呼唤,却对上那双完全变成竖瞳的眼睛。沃玛的雷阵当头罩下,古彤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啸,嫁衣袖中窜出数十条黑丝,如活物般缠向僧人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赤月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月蚀剑上。剑身符文次第亮起,银红剑气织成光网,将黑丝尽数斩断。沃玛趁机将最后那颗雷击木念珠按在古彤眉心,诵咒声如雷霆炸响:
\"破!\"
古彤的身体突然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起来,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支配。紧接着,一缕黑烟从她的天灵盖缓缓升起,宛如一条黑色的小蛇,在空中盘旋着。这缕黑烟逐渐凝聚成一个小人的模样,虽然模糊不清,但依稀可以辨认出是一位中年文士的面容。
“叔父?”古彤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她艰难地抬起头,满脸惊愕地看着那团黑烟,似乎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怎么会……”
黑烟发出一阵刺耳的尖笑,那笑声让人毛骨悚然。“秦家女子世代为皇朝贵妇,这是祖训!”黑烟的声音冰冷而无情,“但你父亲竟然要将你许配给西风家的小子,这简直就是对家族的背叛!”
古彤的脸色变得惨白,她瞪大了眼睛,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就在这时,沃玛突然出手,只见他衣袖一挥,一道雷光如闪电般疾驰而出,直直地劈向那团黑烟。雷光瞬间将黑烟劈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赤月连忙上前扶住瘫软在地的古彤,他惊讶地发现,古彤原本苍白如纸的面色竟然渐渐恢复了温润,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沃玛拾起地上的玉镯,只见他的指尖雷光流转,眨眼间,玉镯便在雷光的灼烧下熔化成了一堆粉末。
“情蛊已除,但施术者尚在。”沃玛面色凝重地说道,“少将军今后需谨防秦家内鬼,以免再生事端。”
“大师大恩,没齿难忘……”赤月满脸感激之情,正准备向沃玛行礼,以表达自己的谢意,却突然被沃玛抬手制止。
赤月有些惊愕地看着沃玛,只见这位灰衣僧人异色的瞳孔正直视着自己,那目光仿佛能够穿透他的灵魂。
“不必谢我。”沃玛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他日你若能成为一方霸主,只需记得今日的因果便可。”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赤月耳边炸响,他不禁想起当日在黑龙泉畔,魔龙也曾对他说过类似的话。赤月的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古彤突然冲上前去,紧紧拽住沃玛的僧袍,焦急地问道:“大师,我叔父他……”
沃玛缓缓转过头,看着古彤,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他轻轻抚摸着古彤的发顶,安慰道:“你的叔父,不过是个被君王控制的可怜人罢了。”
这个动作使得沃玛的袖口微微上扬,露出了里面的雷纹。赤月定睛一看,那雷纹竟然是阿古达寺庙秘宗的“降魔印”!
“记住,真正的诅咒从来不是血脉,而是人心。”沃玛的话语如同晨钟暮鼓,在赤月和古彤的心头回荡。
当赤月踏出雷音阁的门槛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被寺庙墙壁上的壁画所吸引。这些壁画原本描绘着古老的传说和故事,但此刻,他发现其中一幅有了新的内容。
在那幅壁画中,原本被七根锁链紧紧束缚的魔龙下方,竟然多出了一个银甲将军的身影。这个将军身姿挺拔,威风凛凛,手中紧握着一把长剑。令人惊讶的是,那把剑的纹路竟然与赤月手中的月蚀剑一模一样。
赤月站在壁画前,凝视着那幅巨大的画作,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异样感觉。壁画中的银甲将军英姿飒爽,手持月蚀剑,威风凛凛,让人不禁为之倾倒。然而,赤月对这位银甲将军的身份却一无所知,他与月蚀剑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关联呢?
正当赤月陷入沉思时,他突然转过头,目光落在了身旁的沃玛身上。沃玛一脸微笑,似乎对赤月的举动早有预料。赤月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平静的声音对沃玛说道:“下月初三,我将举行大婚。”
这句话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赤月的眼神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沃玛微微一笑,回应道:“将军大婚,本座自然会前往,而且我准备好了几个和你手镯及项链有关的礼物。”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记忆神物?\"赤月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知道,沃玛的话中别有深意,而那个所谓的“因果”,或许只有在月蚀之夜才能揭晓。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此时的天空湛蓝如洗,阳光明媚,但赤月的心中却隐约感觉到一股暗流涌动,仿佛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迎亲的队伍再次启程,古彤靠在赤月的怀中,已经沉沉睡去。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完全没有察觉到赤月此刻心中的波澜,赤月低头看着怀中的古彤,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柔情。
欲知后事如何 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