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除夕之时,家里闲置的电器和常用的电器都开始发挥作用的时候,轮到那只老旧的钨丝灯泡的电更是少的可怜。
石真梅早早就准备好了饭菜,就着除夕之夜还未完全黑下去的光,就着一家比一家更加绚烂艳丽的烟火,樊简等四人站在狭窄阴暗,凹凸不平的厨房吃完了年夜饭。
顾淮安丢下碗筷就出去了,顾盛安陪了樊简一会,大约是觉得太无聊,发小催打牌的声音既急又勾人,顾盛安人虽然守在樊简的身边,但心却早就已经飞走了。
发小的催促第三次传来的时候,顾盛安觉得盛情难却,实则实在是心痒难耐,扔下一句让樊简早点睡,就迫不及待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樊简的阻止身还停留在嘴边,顾盛安已经跑的不见人影。
钨丝灯泡光亮的不确定性实在是让樊简心里害怕。她将果冻往床上一放, 把那扇沉重的,还是老式的木门关上,又抱着果冻坐在床上。
“砰。”不知道是谁家的烟花冲上了云宵。以前的每个除夕,樊简都是放烟花看烟花的忠实爱好者。
而现在,她抱着果冻,只能透过那狭小的田字看着别人家的烟花。
果冻睡的安稳,这是唯一让樊简觉得欣慰的事。
暗沉沉的屋子,寂静无声的房间,沉睡的果冻呼吸悠长而细微,樊简几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数着自己的呼吸。
天刚黑下来的时候,还能听到石真梅在厨房里捣鼓的声音。
现在,却是一点声音都没听到了。樊简这个时候非常希望她能发出点什么声音来,哪怕不说话也好呢!
这样的清冷孤寂,这样的黑暗寒冷,实在是不应该在除夕之夜出现的,而现在这种清冷孤寂夹杂着黑暗像潮水一般像樊简涌了过来。
黑暗之中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樊简的喉咙,还在慢慢的,不断的收紧着。
樊简抱着果冻在床上轻轻的移动,坐到了钨丝灯泡的下方。
就像是冰天雪地里的人渴求温暖一样,让樊简感到更加害怕的是,黑沉沉的散发着陈旧霉味的房间,唯一的光源也开始忽明忽暗。
钨丝灯泡突然又黯了下去,浅淡暗哑的光只能在那几根钨丝上环绕,沉沉的黑暗像潮水似的将樊简包裹,入目是一片黑沉的看不清任何东西的黑暗。
樊简的心中生出无边的害怕和绝望,她快速的擡起头,看着挂在那里的钨丝灯泡,在内心不断的祈祷它赶快亮起来。
现实总是如此的残酷,灰姑娘能等到她的南瓜车和水晶鞋,但樊简期望的一点光亮都无法等到。
钨丝灯泡变的越来越暗,萦绕在钨丝上的星点光芒也渐渐的黯淡了下去。
钨丝上还保留着最后一点星火,屋外突然闪过一阵亮光,一束巨大的烟花冲天而起,在空中绽放优美闪亮的身姿。
樊简守着一屋黑沉沉的光,眼眶突然湿润了。
姨妈的话如惊雷似的在她的脑海响起,樊简咬着嘴唇,擦去眼角的湿润,对着黑暗绽出了一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