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电话中粉饰着太平,电话外却总是看着天花板就要掉泪。
这种情况是在什么时候开始的,樊简甚至都有些记不清了。
石真梅每天中午,孩子睡的最好,人最容易疲乏的时候准时到来。
有时樊简累的眼皮要打架了,她抱着孩子在那里喋喋不休,东拉西扯,樊简有些弄不明白石真梅的来意了,难道是不想让自己好好休息?
樊简就这一点问过顾盛安,顾盛安的脸上露出的却是欣慰的笑,“妈是怕我辛苦,她说要代替我抱孩子。”
樊简委婉的表达了一下,石真梅能不能换个时间,毕竟那个时候孩子是睡的最熟的时候。
顾盛安点头应下,樊简的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顾盛安没有表达清楚还是石真梅曲解了他的意思。
石真梅第二天是怒气冲冲的打开樊简的房门的,她站在床前,那张脸黑的就像是包公再世似的。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黑心的人?好心当成驴肝肺,这要不是我孙子,我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樊简不明白她这又是生的哪门子的气,脑袋昏沉的只想睡觉,迟钝的连石真梅从她的身边将孩子抱走,她的阻拦都慢了一拍。
樊简的心里顿时空落落的,脑袋一片白茫茫的,不想说话,睡眠也这个时候离她而去。
樊简从小到大受过的漠视不少,她不会像别的孩子那样撒娇争宠,也从来不会在人前说自己受苦,有些事心结就随着时间消逝而化解,有些就伴随着眼泪的流出而淡化,有些沉积在心底,自己慢慢的一件件解开。
樊简的沉默并不代表懦弱,她就像是山间田野边随处可见的小花似的,灿烂独自鲜艳,也有着足够的韧劲和生命力。
但是现在的樊简却像是走进了死胡同似的。眼泪不知不觉的就掉下来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心里难过的情绪和这些天受的委屈在心里装了个放大镜似的,将那些节点不断的放大。
睡眠在这个时候变得不那么重要,更多的时候,樊简看着某一处,眼泪就在不知不觉间掉落下来。
顾盛安遇到过几次,他心疼的搂着樊简不住的问怎么了?
擦干眼泪的樊简有些茫然的回答,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她只是觉得心里委屈,其实想来,那些让她委屈的事都不是什么大事,但是结合在一起,堆叠在一起,那些细小的委屈就像是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樊简说不上来,顾盛安也无处安慰,他只能抱一抱樊简。
有那么一次,顾盛安抱着樊简的时候,石真梅闯了进来,石真梅嘴上没说什么,脸当时就绿了。
抱着孩子出去显摆一圈回来的她,好像突然之间就患上了慢性咽喉炎似的,在一旁咳嗽个不停。
顾盛安放开樊简,朝石真梅解释了几句,“阿简情绪不好,我安慰安慰他。”
石真梅「恩啊」了几声,催促了顾盛安下楼,在确定顾盛安不会杀个回马枪之后,石真梅的脸当时就拉了下来。
“盛安已经很忙了,你就不要给他添乱了好吗?你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眼泪?那好,今天你说清楚,我们家是少你的吃,还是少你的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