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真梅说这话就像是一个自制力极低的游戏爱好者一样。
夜最深最欲催人眠也最冷的时候,石真梅裹着被子侧着身子,鼾声能把结实的房梁震的一颤一颤的,至于她说的能用最好的体力来照顾孩子,还真只有听听而已。
樊简将吃饱喝足,又换了纸尿裤的孩子放进婴儿箱。
等到一切都做完,樊简才有空搓着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石真梅窝在温暖的被窝里,黑黄的脸庞是堆拢密集的五官,耷拉的眼皮闭上也仍然觉得太多余,从没有闭拢的嘴角流出来的口水打湿了床单的一角。
樊简在住院的第三天就出了院,顾盛安来接的她,樊简抱着孩子,顾盛安拿着住院要用的,没用上的东西。
租的房子住的再久,都没有归属感。
但长年在异乡漂泊的人早就习惯了将这种归属感压在最深的心底。现在充斥在樊简心上身上的是一种责任感。
孩子已经换上了樊简给他买的,用开水煮过,太阳暴晒过的衣裳。
他现在正躺在天蓝色的襁褓里,戴着一顶浅粉色的帽子,举着一双紧握的拳头睡的安然。浑然不知道他已经换了另外一个地方。
顾盛安将房间打扫了一遍, 清扫还未完成,顾盛安的手机就响了几次。
顾盛安只能先放下手头的事去看顾店里,临出门前,他还不忘叮嘱樊简一句,“有什么事记得打电话给我。”
樊简应下,其实能有什么事?这个柔软的小粉团吃喝的规律她已经记下,孩子哭闹无非就是那几样,饿了,拉了,不舒服了。但顾盛安能这么说,她还是从心底感到欣慰。
樊简的任务加重,还要负担另外一个人的食物,中午喝下的稀粥和肉汤早就随时间而去。
西晒的窗户透进来一阵霞光,天色已经晚了,樊简的肚子响起了一阵争吵的乐曲,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更何况这里连炊都没有,樊简只能揉着自己的肚子吞咽口水。
当晚霞失去了所有的光彩,石真梅才敲响樊简的房门。
晚饭终于有了改善,樊简看了一眼在清水似的汤中飘荡的几颗红枣和杵在清水汤中的鸡腿,她便没有将石真梅那重的几乎要打穿柜面力道动作放在心上。
“多喝点汤,不要老是跟别人抱怨没汤喝,好像我们虐待你了似的。其实你跟别人说有什么用?别人只会寒碜寒碜你,到头来还不是我这个老婆子来做给你喝?”
樊简嘴里的话就梗在了喉咙里,她什么时候和别人说过一字半句?
石真梅的嗤笑抱怨被顾盛安的敲门声打断。
石真梅的嗤笑和抱怨马上变成了一脸慈爱。
樊简洗了个澡,但没敢洗头,她习惯性的拿起浸泡好的衣服准备洗,被顾盛安叫住了,“你这才生了孩子几天啊?怎么能洗衣服呢?”
樊简被顾盛安拖到床上去躺好,顾盛安将孩子放到她身边,又细心的掖了掖被角,“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好好休息。月子里没休息好,以后可是会落下病根的。”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樊简虽然好奇,但听着顾盛安说这样的话,心里还是暖洋洋的,“可是,那些衣服怎么办?”
“让妈洗就好了。”顾盛安扬声叫了一下,“妈,你把宝宝的和阿简的衣服洗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