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勋先惊讶,随即醒悟为什么韩婴说有意思了。确实,他也觉得挺有意思的。但是毕竟发生了叛乱,有意思归有意思,得想办法解决吧?
他忍不住躬身一礼,问道:“大王,可要召见太尉、参赞校尉商议?”
张良、韩生、张耳随驾。但一来张耳现在身为齐相,总摄三齐,公务繁忙,脚不沾地。二来张耳也不擅长出谋划策。他觉得只请张良、韩生就足够了。
韩婴摇了摇头,再一次低头看向娄敬,目中泛起笑意。眼前这位,不也是谋士吗?
“先生。你是齐国人,定晓得田吸此人。也晓得即墨城池。你觉得孤该如何应对?”韩婴问道。
这是一个突发问题,娄敬也是猝不及防。但既然在君王身侧,他早有觉悟。在昭勋说出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的大脑就已经开始思考了。韩婴开口的时候,他已经准备好了。从容行礼道:“大王。田氏确实非同小可。即墨也是重要非常。田吸确实拥有带兵的才干。但他并非田单。现在局势并非当年,大王并非骑劫,也非乐毅。田吸不足为虑,就算大王不理会他,他也很快就会灭亡。”
韩婴点了点头,有意思的地方就在这里。当年燕昭王重用乐毅,趁着齐国内外环境的变化,命令乐毅率领诸侯联军攻打齐国,克七十余城,最后没有拿下即墨、莒县。
坐镇二城的人,便是田单。
后来燕昭王死了。燕惠王继位,重用骑劫代替乐毅统领大军。骑劫的才干远不如乐毅,田单用火牛阵大破燕国军队,复立齐国。
田吸也姓田,又有统兵才干。他在即墨起兵,定有这方面的因素,用田单的故事激励自己,并认为自己也能成功。
这是幻觉。
田单这样的人,才干举世罕见。
田吸没有这个才干。
内外条件也不一样。当年齐国已经存在无数年,很多人对齐国有感情。国家忽然被燕国灭亡,很多人都是愤慨。田单能团结即墨、莒县忠心齐国的百姓、大豪镇守二城,也不奇怪。
但是现在距离秦国灭亡齐国已经多年,秦末齐国数次立起来,又数次灭亡,消耗了精髓。
田横已经投降,诸田大部分人去了河北。田吸独木难支。而且百姓都归附了韩国。
韩国可不是当年的燕国啊。
这样的土壤,没有叛乱的基础。哪怕不管田吸,田吸也会自取灭亡。
但是事情既然发生了,总不能不管。韩婴想了一下后,对娄敬说道:“先生说的是,但他毕竟姓田。孤想以先生为参军,参赞虞将军军事。派遣虞将军率兵前往即墨,取田吸首级。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敢不从命。”娄敬非常干脆且自信,躬身行礼道。
“善。”韩婴笑着点了点头。也算机遇,娄敬来了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就派上了用场。这一战田吸不足为虑,但对娄敬很重要。
他没有问娄敬的出身,但看娄敬的衣着便知道是庶民普通出身。他提拔娄敬做齐相长史,可能会有人不服。以后任命娄敬为齐相,也定有人不服。现在让娄敬参赞军事,与虞盛一起带兵讨伐田吸。
立功之后,娄敬就有了威望。对他以后做官,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正所谓时势造英雄。此事,该是他的。
韩婴当即让昭勋带着娄敬前去见虞盛,并下令虞盛今日准备,明日发兵。
“孤以大仁大义镇齐国,百姓归附,人心思定。哪怕田横都已经绝望,更何况是你田吸?原本你乖顺迁徙去河北,身与家都能保。如今你要死了,家眷也要远走商地了。”韩婴轻已经想好怎么处置田吸家眷了。
刚好商地人口少,就把田吸以及参与叛乱的人家眷迁徙去那里。而且诸田还是过于强大,再拆分拆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