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知道这时候不能歇。
庆功宴刚过,大家都松了劲,敌人就挑这个时候下手。说明他们盯这局很久了,准备充分。越是这样,越不能急着掀牌。
他把最后一口狗肉咽下去,擦了擦手。
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巡逻的卫兵。他没出声,只是盯着门口那道缝透进来的光。
他知道,今晚不会太平。
南市那间客栈里,确实有人。
灰袍男人坐在炕上,面前摆着一块铜板,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他手指轻轻敲击边缘,发出极轻的“哒、哒”声。
这是他们在用摩斯码传递信息。
对面墙角,另一个身影蹲着,耳朵贴着一块铁皮,负责接收。
几分钟后,接收的人抬起头:“总部确认,财政模型已掌握,准备提交下一步行动计划。”
灰袍男停下敲击。
他没立刻回复,而是起身走到窗边,掀开一条缝往外看。街上黑乎乎的,只有远处一点灯火。
他皱眉。
刚才好像有人影闪过巷口,但再看又没了。
他退回屋里,低声说:“加一道验证。告诉总部,让我们先拿到‘五铢密钥’实物,再发最终指令。”
对方点头,开始敲回信。
屋顶上的声波器清晰捕捉到了这段对话。
信号同步传到情报房,张良看完译文,脸上没表情。
他知道,对方已经开始怀疑了。
但这不重要。怀疑不代表他们会撤,反而会加速行动。因为他们觉得只要拿到所谓的“密钥”,就能证明一切都是陷阱还是真实。
而这个“密钥”,正好是樊哙摊子上明天要“拍卖”的东西。
张良提笔写下新指令:
明日午时,狗肉摊推出“限量版幸运币”,仅售一碗,附赠“鸿沟接口通行凭证”。
消息会通过三个不同的地下渠道散播出去,确保目标一定能听到。
做完这些,他走出情报房。
夜更深了,风有点凉。他站在高台上,能看到整个长安城的灯火分布。西市那片还亮着,尤其是狗肉摊的位置,像一颗不动的星。
他知道,那不是普通的灯。
那是饵。
也是眼。
樊哙一直没睡。
他把锅里的汤换成新的,肉多加了一倍。还特意挂了个小木牌,上面写着:“今日特供,识货者来。”
他不知道明天谁会来,但他知道一定会有人来。
他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捏着一把削尖的竹签。这不是防身用的,是用来测试肉质的。以前刘邦尝肉,他就用这玩意儿戳一下,看油水渗出来没有。
现在他拿它当计时器。
每过一刻钟,就在地上划一道。
他已经划了六道。
第七道还没落下,远处巷口传来一声猫叫。
不是野猫,是人学的。
樊哙抬头,看见一个穿短打的汉子走进来,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大哥,听说您这儿要卖‘钥匙’?”
樊哙笑了笑:“你听谁说的?”
“圈里都在传。”那人搓着手,“只要一碗肉的价,还能拿走能开国库的铜钱?”
“那得看你是谁。”樊哙慢悠悠地说,“不是谁都能吃得动这口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