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难捱的日夜(1 / 2)

晨光还没穿透云层,南柯就已经把两个孩子从被窝里唤醒。橘子揉着惺忪的睡眼,橙子还抱着小恐龙玩偶不肯撒手,南柯蹲下身帮他们穿外套时,左胸的牵扯痛又隐隐传来,她咬着牙忍了忍,把医生开的消炎药塞进包里 —— 这几天忙着跑装修,药总是忘了按时吃。

“今天我们去选橱柜门板,选完再去看地板,乖一点好不好?” 南柯把牛奶和面包塞进保温袋,牵着两个孩子往车库走。车子刚发动,橘子就趴在车窗上数路边的路灯,橙子则靠在安全座椅上打盹,小脑袋随着车身的晃动轻轻摇晃。南柯看着后视镜里孩子的模样,心里泛起一阵酸涩,自从决定加快装修进度,她就没让孩子们好好吃过一顿热饭,每天都是在各个建材市场和工地间奔波。

到达建材市场时,商家刚开门。南柯牵着孩子走进门店,导购员看见她身后两个小小的身影,眼神里满是同情:“姐,又带孩子来啊?你这也太辛苦了。” 南柯笑了笑,没说话,指尖划过橱柜门板的样品,对比着颜色和材质。橘子乖乖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橙子则抱着玩偶,眼睛好奇地盯着展示柜里的厨房模型。

选完橱柜,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地板店。一路上,南柯的手机响个不停,装修工人问她瓷砖铺贴的样式,设计师催她确认吊顶方案,她一边接电话,一边还要留意两个孩子有没有乱跑。等忙完所有事,已经是下午一点多,南柯带着孩子在路边的快餐店随便点了份汉堡薯条,橘子咬着汉堡,小声说:“妈妈,我想吃你做的面条。” 南柯摸了摸儿子的头,眼眶有些发红:“等我们搬新家,妈妈天天给你做。”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重复着。南柯每天带着孩子跑工地、选材料、盯进度,商家们从最初的惊讶,到后来的习以为常,每次看到她,都会主动搬来小凳子让孩子们坐,有时还会给孩子递颗糖果。南柯心里感激,却也只能笑着道谢 —— 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回应更多,每天忙完回到家,都累得只想瘫倒在地。

而母亲童母,依旧是那副冷漠的模样。南柯早上出门时,母亲要么还没起床,要么已经出去了;晚上回来时,母亲要么在客厅看电视,对她和孩子视而不见,要么早就睡了。从来也不跟她讲话,南柯从最初的问候一下,到现在的习以为常,厨房的灶台总是冷的,冰箱里也常常空空如也,南柯只能自己带着孩子在外面对付一口,或者回到家后,用仅剩的食材简单煮点面条。

有一次,南柯带着孩子忙到晚上八点多才回家,两个孩子饿得直哭,她想进厨房煮点粥,却发现厨房门被锁上了。她敲了敲母亲的房门,没人应答,喊了几声 “妈”,也只有寂静的空气回应她。南柯抱着哭唧唧的孩子,心里又冷又酸,最后只能给孩子泡了杯奶粉,让他们就着饼干充饥。

这样的冷战,像一层厚厚的冰,冻住了这个家原本就薄弱的温情。南柯有时候几天都见不到母亲一面,偶尔碰面,也只是沉默地擦肩而过,没有一句交流。南柯夜里躺在床上,听着身边孩子均匀的呼吸声,常常会祈祷:快点结束这样的日子吧,快点搬进新家,快点逃离这里。她真的不想再遭受母亲的冷暴力了。

长时间的劳累、不规律的饮食,让南柯的身体渐渐吃不消。她常常觉得胃里隐隐作痛,却总以为是忙得忘了吃饭导致的,没放在心上。直到这天夜里,一阵剧烈的疼痛突然从胃部传来,疼得她直冒冷汗,蜷缩在床上无法动弹。

南柯想起来找热水冲一包胃泰,或许喝点药能缓解疼痛。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扶着墙一步步挪到厨房门口,却发现厨房门还是锁着的。她忍着剧痛,敲了敲母亲的房门,“妈,开门,我胃疼得厉害,想找点热水。” 没人回应。

她又加大力气敲了敲,“妈,你开开门好不好?我真的很疼。” 房间里依旧一片寂静,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和胃部的绞痛声在夜里回荡。南柯的手越来越无力,疼痛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她靠在墙上,意识渐渐模糊。

最后,她用尽全身力气,勉强挪回卧室,刚走到床边,眼前突然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失去了知觉。黑暗中,只有两个孩子睡梦中偶尔发出的呓语,还在诉说着这个夜晚的宁静,却不知道他们的母亲,正承受着怎样的痛苦与无助。

手机在地板上震动的嗡嗡声,像根细小的针,刺破了南柯混沌的意识。她趴在冰凉的地板上,额头传来黏腻的痛感,后脑勺的眩晕还没散去,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胃部的绞痛,让她忍不住蜷缩了一下身子。

“唔……” 南柯艰难地抬起头,视线模糊中,看见手机屏幕亮着,来电显示是 “孙俪”。这个名字像颗投入记忆深湖的石子,泛起圈圈涟漪 —— 那是她大学时最好的闺蜜,毕业后一个留在本地,一个去了外地,后来渐渐忙得断了联系,算下来,已经有三四年没见了。

她伸出手,指尖在地板上摸索着,终于碰到了手机。刚握住,手心就传来一片湿冷 —— 是额头上流下来的血,混着地上的灰尘,在手机壳上晕开深色的印子。南柯没心思管这些,颤抖着按下接听键,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喂……”

“南柯!你可算接电话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又兴奋又急切,像道温暖的光,突然照进这冰冷的房间,“我上周回咱们这儿了,昨天才联系上楠婷,她说你最近在忙装修?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跟我说一声,是不是把我忘了啊!”

孙俪一连串的问题,让南柯有些措手不及。她张了张嘴,想回应,却发现喉咙发紧,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额头上的血又在慢慢往下流,顺着脸颊滑到下巴,滴在衣领上,留下暗红的渍迹。她慌忙用另一只手去擦,却越擦越乱,指尖沾满了血污。

“南柯?你怎么不说话啊?” 孙俪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担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声音怎么这么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