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着石青色常服,鬓边只簪了一支银镀金点翠步摇,模样端庄清丽,只是眉宇间凝着一层化不开的郁色。
青禾端着一碗银耳羹进来,轻声道:“小主,喝点羹汤暖暖身子吧。”
“今日各宫都在热闹领赏,咱们宫里虽没得到晋封,好歹皇上也赏了两匹云锦,不算太寒酸。”
赫舍里贵人轻轻摇头,目光落在铜镜里自己的倒影上:“两匹云锦算什么?”
“青禾,你跟着我这么多年,该知道我入宫三年,常在到贵人,步步皆是不易。”
“如今莞嫔、惠嫔晋位,就连谨妃娘娘虽未再晋,也早已是妃位,我却卡在贵人的位置上动弹不得。”
她语气带着几分不甘,“我赫舍里氏虽不是顶级世家,却也是满洲正黄旗出身,父亲在理藩院任职,不比旁人差了什么,为何皇上就是不看重我?”
青禾放下银耳羹,躬身回道:“小主息怒。”
“皇上如今正值壮年,后宫妃嫔众多,圣心本就难测。”
“莞嫔娘娘有公主傍身,又深得皇上喜爱;”
“惠嫔娘娘是太后属意的人,家世清白,性情端方;
“谨妃娘娘虽家世普通,却也曾盛宠一时,更有阿哥傍身。”
“小主您素来行事低调,不争不抢,皇上自然少了几分留意。”
“不争不抢?”赫舍里贵人自嘲地笑了笑,“我何尝不想争?可争宠也需有资本。”
“莞嫔娘娘有容貌有才智,惠嫔娘娘有家世有太后撑腰,我有什么?”
“不过是一个空有姓氏的贵人罢了。”
她顿了顿,语气多了几分怅然,“前几日我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见皇后娘娘对六公主那般疼爱,心中更是羡慕。”
“若是我能诞下一位阿哥或公主,哪怕只是个格格,也能多几分底气,皇上或许也能多看我几眼。”
青禾叹了口气:“小主说的是。”
“只是诞育子嗣,讲究的是机缘。”
“奴才听说,莞嫔娘娘近日侍奉皇上格外尽心,才得了晋封和公主封号。”
“小主不如也学着些,平日里多在皇上常去的地方走动,或是练练书法、弹弹琵琶,讨得皇上的欢心。”
“再者,咱们也可以暗中联络一下家里,让老爷在朝堂上多为皇上分忧,或许能为小主添几分助力。”
赫舍里贵人眸中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又黯淡下去:“家里那边,父亲早已打点过,只是皇上心思深沉,未必会因此格外眷顾我。”
“至于讨皇上欢心……宫中才女众多,我这点微末技艺,又能入得了皇上的眼?”
她抬手抚了抚鬓边的步摇,“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好歹我还是个贵人,比那些答应、常在强些。”
“只是这晋封之路,难于上青天,若不能抓住机会,恐怕这辈子都只能困在这延禧宫了。”
窗外的风卷起几片落叶,穿过窗棂,落在桌案上。赫舍里贵人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心中满是迷茫与不甘。
她知道,宫中的每一个人都在算计,都在为自己的前程铺路,她也不例外。只是这深宫之中,荣宠变幻莫测,她的算计,又能换来几分想要的结果?
而此时,宫中其他未得晋封的妃嫔,也各有各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