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此地，便是坐以待毙，最终被同化为无智诡物，或是成为祂座下新的养料。”
“此为，绝路。”
寥寥数语，将最残酷的现实，血淋淋地剖开，摆在所有人面前。
城中，无数人面色煞白，刚刚因为诡主被逼退而升起的一丝侥幸，被彻底碾碎。
陆长青的声音顿了顿，而后，他缓缓抬起手，指向了那道被他撕开的天穹裂口，指向了裂口之外，那片冰冷、死寂、却又蕴含着无限未知的永恒漆黑。
“而那里，是生路。”
“天外有天，三界之外，是无尽鸿蒙。”
“那里，或许有超脱的彼岸，或许有无上的道土，也或许……只有永恒的孤寂与足以吞噬圣人的危机。”
“我不知道。”
“但那，是唯一的机会。”
他的声音，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然后，他问出了那个足以改变所有人命运的问题。
“今日，我欲效仿上古人皇，以身为舟，破界而出，为我人道，也为这三界生灵，搏一线生机。”
“可有，愿随我脱离此界，横渡鸿蒙，去往那未知之地，寻那一线生机者？”
死寂。
整个都城，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个疯狂到极致的提议，震得神魂空白。
离开……这个世界？
去往那片看起来就让人神魂冻结的漆黑虚无？
一个断臂的老校尉，嘴唇哆嗦着，他看了一眼脚下这片被青莲光华守护的土地，浑浊的老眼中满是挣扎与不舍。
“离开？可……可我们的家就在这里，我们的祖祖辈辈，都埋在这片土地下啊……”
他的话，说出了许多人的心声。
故土难离。
即便这片土地正在腐烂，即便家园正在沦为地狱，可那是他们生于斯，长于斯，唯一熟悉的世界。
天穹之外的未知，比眼前的绝望，更令人恐惧。
燕赤霞握紧了手中的断剑，他的眼中也满是挣扎。
他毕生的夙愿，是还此方天地一个朗朗乾坤。
可现在，却要他放弃这片天地？
仙庭之上，姜仙与摩罗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复杂与犹豫。
他们的道，源于此界。
离开此界，便如无根之萍，道基或许都会因此动摇，甚至跌落圣位。
这个代价，太大了。
看着众生的迟疑与恐惧，诡祖那七张面孔上，重新浮现出一丝冰冷的讥嘲。
看，这就是你想要守护的蝼蚁。
愚昧，短视，无可救药。
然而，就在这片死寂之中，一道清冷而坚定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愿随国师，杀出此界！”
所有人循声望去。
只见都城高墙之上，姬明月强撑着摇摇欲坠的圣躯，一步踏出。
她那张苍白如纸的绝美面容上，没有丝毫犹豫，那双曾黯淡的凤眸，此刻却被一种决绝的光芒彻底点亮！
她望着陆长青那道漆黑的法身，一字一顿地说道。
“留在此地，是十死无生，不过是苟延残喘，屈辱地等待被扭曲，被吞噬的那一刻。”
“随国师而去，是九死一生，却终究……还有那一线生机！”
“我姬明月，宁愿死在追寻希望的路上，也绝不愿跪着，在这囚笼中腐烂！”
她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所有人的心中！
是啊！
留下是必死，离开，或许还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