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淮阳境内官道相对平坦,且靠近淮河,若能从淮阳向东发起进攻,开辟新的战场,这样一来,可使吴越军的防御范围扩大,兵力分散,难以集中优势兵力进行对抗,为自身在多线作战中创造更有利的战机,也可能让吴越军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
而且,如果能顺利借道淮阳,对吴越军来说,可不仅仅是战术方面的威胁。
吴越军也势必会对豫章军产生怀疑,此消彼长,豫章军势必会倒向二皇子。
只是这一切的前提,都得是豫章军点头放行。
可现在看来,淮阳卫守军并不买账,双方已经对峙起来,这又说明什么?
是豫章王内部意见不一?
还是东平军根本没提前沟通,就想强行借道?
“林将军?”
徐文彦的声音打断了林川的沉思。
他不知何时已从后面的马车赶来,显然也知晓了此事。
林川回过神,将心中的疑虑道出:
“徐大人,你觉得东平军借道淮阳,真的只是为了进攻吴越军?”
徐文彦微微点头:“恐怕没那么简单。东平军与吴越军在淮北激战正酣,此时突然绕远,要么是走投无路,要么是另有所图。结合眼下的朝局,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大人也认为他们另有所图?”
“若我站在二皇子的立场,此时最迫切的,便是确认豫章军的立场。”
徐文彦缓缓道,“豫章王一直摇摆不定,东平军只需借道,便可试出豫章王的态度。放行,便意味着豫章军倒向二皇子;阻拦,那便是另外的意思了……”
林川点点头,话锋一转:“有没有一种可能……东平军借道是假,想取淮阳才是真?”
“取淮阳?”徐文彦一愣,思忖片刻,“你是说,若豫章王不愿投向二皇子,东平军便借‘借道被拒’的由头,趁机拿下淮阳?”
他眉头渐渐拧紧:“……淮阳乃是南北交通的咽喉要道,南接江淮、北通中原,又扼守着淮河航运,控制了这里,就等于握住了半个中原的命脉。东平军若是能以借道之名在此地站稳脚跟,日后无论是继续南下对付吴越军,还是回头制衡豫章军,都能占据绝对主动……可问题是,东平军眼下要应对淮北的吴越军,若再分心与豫章军为敌,兵力如何支撑?”
林川提醒道:“大人莫不是忘了,镇北军已经进入东平王领地……平!乱!”
徐文彦脑袋“嗡”的一声:“你是说……镇北王假借平乱之名,实则是在帮东平军牵制后方,让他们能放心南下?”
“我只是这般猜测。”林川摆了摆手,“毕竟,凡事皆有可能。”
“凡事……皆有可能……”
徐文彦低声重复着这句话,脸色骤然一变。
他猛地抬头:“林将军,不论东平军的图谋是借道还是取城,都绝不能让他们得逞!只是咱们要尽快赶回盛州,若在此地耽搁太久,恐生变数!”
“徐大人放心,淮阳之事,耽搁不了太久!”
林川心中早有安排,当下唤道,“周振!”
“属下在!”周振上前一步。
“骁骑营即刻分兵一半,随我轻装赶赴淮阳;你带剩下的人马,继续护送徐大人南下,务必确保安全。”
“大人,这……您只带一半人马去淮阳,会不会太冒险了?”
“冒险的是他们!”
林川冷笑一声,“你们车马众多,走得慢,等我处理完淮阳的事,快马加鞭便能追上你们。”
“喏!”周振不再多言,沉声领命,转身便去召集人马。
徐文彦问道:“林将军,此行淮阳,具体作何打算?”
林川微微一笑:“把水搅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