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大学，物理学院，教务办公室。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古朴的办公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旧书本和打印纸张特有的混合气息。往日里，这个时间点，办公室通常是宁静的，只有偶尔翻动纸张的沙沙声。
但今天，气氛却有些不同寻常的凝重，甚至可以说，是诡异。
物理学院主管本科教学的副院长刘明博教授，正扶着他那副厚厚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的双眼瞪得溜圆，仿佛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一般，死死地盯着面前一脸平静的年轻人。
“秦风同学，你……你再说一遍？你的毕业设计，打算选什么题目？”刘副院长的声音有些干涩，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因为最近熬夜审阅论文太多，出现了幻听。
办公室里，还有几位负责毕业设计指导工作的资深教授，此刻也都是差不多的表情——震惊、错愕，外加三分不解、七分荒谬。
就在几分钟前，他们还在兴致勃勃地向秦风这位名震校园的“物理妖孽”推荐着各种“前程似锦”的毕业设计题目。
“秦风啊，以你的能力，这个‘新型拓扑绝缘体材料的量子霍尔效应参数优化研究’非常适合你，容易出成果，发篇高质量的SCI，毕业直接留校当讲师都有可能！”一位头发花白的院士级老教授热情推荐，脸上带着对得意门生的期许。
“或者这个，‘基于改进型蒙特卡洛算法的高温超导相变临界点模拟’，我们实验室刚进了新的超算集群，算力管够！你那篇关于常温超导的论文虽然石破天惊，但后续的细化研究同样重要嘛！”另一位教授也积极争取。
“还有这个，‘利用机器学习优化等离子体约束形态的探索性研究’，这是国际前沿热点，你要是能做出点名堂，未来可期啊！”
这些题目，任何一个单独拎出来，都足以让普通的本科毕业生望而生畏，但在这些教授看来，给秦风做，简直是“杀鸡用牛刀”，不，是“用歼星舰打蚊子”——小材大用了！他们甚至觉得，这些题目可能还配不上秦风的“逼格”。
然而，面对这些在旁人看来已经是“保送级”的优质题目，秦风却只是礼貌地微笑着，逐一婉拒。
“感谢各位老师的厚爱，这些课题都非常有价值。”秦风的语气谦逊，但眼神却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不过，关于毕业设计，我有一个……嗯，初步的想法。”
刘副院长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心中暗道：“这小子，估计又憋着什么大招呢！上次那个‘微型马赫环’差点把老赵的心脏病给吓出来，这次又想搞什么飞机？”
然后，秦风就轻描淡写地抛出了那句足以让整个物理学院抖三抖的话：
“我的毕业设计，主题将紧密围绕我毕业论文中的核心理论，我计划尝试利用现有的实验条件，以及一些……嗯，我个人在理论层面有所突破的‘前瞻性技术思路’，亲手制作出一个能够初步演示‘从真空中提取微量能量’或者说‘超高效率无工质能量转化’概念的微型‘零点能引擎’原型机。”
“零……零点能引擎？！”
刘副院长感觉自己的血压“噌”地一下就上来了。他身后的几位教授，有的差点把手里的保温杯打翻，有的下意识地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噗——咳咳咳！”一位正在喝茶的老教授，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呛得满脸通红，指着秦风，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你……小秦，你没发烧吧？”
“秦风同学，这个玩笑可开不得！”刘副院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严肃一些，但尾音还是有点飘，“零点能？真空取能？这……这基本上还停留在科幻小说的范畴！理论上虽然有卡西米尔效应之类的沾点边，但要工程化，还要做出原型机……那根本是天方夜谭！全世界最顶尖的实验室，投入几百上千亿美金，都不敢说能摸到边！”
“是啊，秦风，我知道你天资过人，在常温超导和量子计算原型机方面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但毕业设计，终究只是一个本科阶段的实践项目，还是要立足现实，量力而行啊！”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颇为儒雅的教授语重心长地劝道。他生怕秦风好高骛远，钻进牛角尖，最后毕不了业，那乐子可就大了。燕京大学的物理妖孽，因为毕业设计题目太“玄幻”而延毕，这传出去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秦风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仿佛在说一件“今天晚饭吃什么”一样平常的小事。
“各位老师，我理解大家的顾虑。‘零点能引擎’这个名字听起来确实有些……嗯，惊世骇俗。”他微微颔首，表示理解，随即话锋一转，“但我的目标并非一步到位造出能够商业化应用的成熟引擎，而仅仅是一个‘微型原型机’，用于‘初步演示’其核心概念的可行性。其能量输出或许极其微弱，甚至只能点亮一个LED灯，但关键在于验证理论的正确性和技术路径的初步畅通。”
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只有他自己能懂的自信光芒：“至于技术难度，我承认极高。但我的毕业论文，实际上已经为这个原型机的核心单元提供了一套全新的理论框架和数学模型。我相信，在现有材料和工艺的基础上，通过一些……特殊的结构设计和能量谐振放大机制，是有可能实现的。”
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条理清晰。但听在几位教授耳中，却不亚于平地惊雷。
“特殊的结构设计？能量谐振放大机制？”刘副院长喃喃自语，他感觉自己的物理学三观正在被秦风按在地上反复摩擦。这小子，每次都能整出点新花样，而且每次都让你觉得他不是在吹牛，而是真的胸有成竹！
就在办公室气氛凝固到冰点的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哈哈哈，我就知道这小子肯定不会选那些平平无奇的题目！老刘，你们几个老家伙是不是又被秦风给吓到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振华教授，也就是秦风的正牌导师，正满面红光地走了进来。他手里还提着一个刚从外面买的煎饼果子，热气腾腾。
“老李，你来得正好！”刘副院长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迎了上去，“你快管管你这宝贝徒弟！他要搞‘零点能引擎’！还是本科毕业设计！这不是胡闹嘛！”
李振华教授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目光投向秦风，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更多的是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徒弟了，不搞出点惊天动地的事情，那就不是秦风了。
“零点能引擎？”李教授走到秦风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慢悠悠地咬了一大口煎饼果子，含糊不清地说道：“小子，具体说说你的想法。别怕，有我在，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
这话让刘副院长等人哭笑不得，什么叫“不敢把你怎么样”，说得好像他们要对秦风“严刑逼供”似的。
秦风微微一笑，将自己关于原型机的初步构想，结合其毕业论文中的核心理论，简明扼要地向李教授阐述了一遍。当然，关于“系统商城”、“阉割版未来科技核心组件包”这些关键信息，他是绝对不会透露分毫的。他只是巧妙地将其转化为“基于最新理论推演得出的创新性设计思路”和“对某些特殊材料在极端条件下奇异量子特性的前瞻性应用”。
听着秦风的讲述，李振华教授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轻松，逐渐变得凝重，再到惊讶，最后是深深的思索。办公室里的其他教授，也渐渐被秦风那清晰的逻辑、大胆的设想以及对前沿物理学信手拈来的从容所吸引，暂时忘记了这件事情本身的“离谱”程度。
当秦风讲完，李教授沉默了足足一分钟，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小子，你这个想法……不是一般的大胆啊！”李教授的眼神复杂，既有担忧，也有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期待，“理论上，你论文里的东西如果完全成立，确实为这种‘真空取能’提供了一条前所未有的路径。但从理论到实践，尤其是工程实现，其中的鸿沟……”
“老师，我知道这很难。”秦风语气诚恳，“所以我才说，是‘初步演示’。哪怕失败了，这个探索过程本身，对我而言也是宝贵的经验。而且，我相信我的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