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你疯了！"无诸脸色大变，"莫离，你要挑起五族内战吗？"
"内战？"莫离冷笑，"消灭了你们这些叛徒，百越就能重归一统。到时候，骆越就是百越的主宰！"
巫明的拐杖在颤抖，这位一向镇定的老人此刻也慌了神。
巫明拄着拐杖，声音颤抖："莫离，你可想过后果？五族相残，最终便宜的是谁？"
"老匹夫，你以为老夫会像你们一样短视？"莫离不屑道，"控制了百越，进可北上争霸，退可割据一方。总比现在被一个北蛮牵着鼻子走要强！"
吕括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剑，但看看周围密密麻麻的敌军，手又无力地垂下。
吕括和译吁宋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
译吁宋更是面如死灰，他想到了族中的妻儿老小，想到了刚刚获得的铜矿...难道一切都要在今日终结？
他们上了李明衍的船，本以为是条通往繁荣的大道。谁知道，竟然会遭遇如此杀劫。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明衍身上。
面对五千杀气腾腾的骆越精锐，面对四族族长的恐惧，这个年轻人该如何应对？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李明衍非但没有慌乱，反而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莫离族长，"他的声音依然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戏谑，"你说你早有准备。但你可知道，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莫离心中一凛，但嘴上依然强硬："虚张声势！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诡计都是徒劳！"
"是吗？"李明衍转向其他四族族长，"诸位不必惊慌。既然我敢邀请大家来此，自然有完全的把握。"
他抬起手，做了个手势。
一瞬间，整个山谷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然后，大地开始震动。
起初只是轻微的颤动，像是远方有千军万马在奔腾。渐渐地，震动越来越强烈，连高台上的石板都在微微摇晃。
"地震？"有人惊呼。
"不，你们看那里！"
在骆越大军的外围，又是烟尘滚滚。但这次的烟尘更加浩大，简直遮天蔽日。
莫离猛地转身，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惊骇之色。
从四面八方的山林深处，从河谷的各个角落，从他们认为不可能藏兵的绝地，涌出了一支支队伍。
"那是..."无诸瞪大了眼睛，声音从绝望转为难以置信的惊喜。
"不可能！"莫离的咆哮响彻山谷，但掩盖不住其中的恐惧。
他们装束各异，有穿布衣的农民，有披兽皮的猎户，有持竹矛的渔夫，甚至还有推着各种奇怪器械的工匠。他们虽然装备简陋，但人数众多，士气高昂。在他们的战阵中，赫然飘扬着墨家的旗帜。
这是李明衍麾下的万余流民军！
一年的时间，足够他们从乌合之众变成一支真正的军队。
更让人震惊的是，在流民军的阵列中，甚至还夹杂着其他零星的身影——闽越的弓箭手、山越的巫师、南越的长矛兵、西瓯的青铜战士。
形势在瞬间逆转。
刚才还占据绝对优势的骆越军，现在反而成了被包围的一方。粗略估算，这支联军至少有近万人！
"这...这怎么可能？"莫离的声音在颤抖，"你们...你们什么时候..."
李明衍微笑道："莫离族长，你以为只有你会埋伏吗？"
四族族长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李明衍如此镇定，原来早有布置！
高台上刚才还在恐慌的士兵们，此刻爆发出了欢呼声：
"援军！是援军！"
"我们有救了！"
"反包围！哈哈，是反包围！"
从绝境到生机，从必死到必胜，这种剧烈的反差让所有人都激动得难以自持。
有人喜极而泣，有人仰天长笑，更多的人则是难以置信地看着这惊天逆转的一幕。
"不可能！"莫离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颤抖。
李明衍微笑道："诸位以为，这一年来我只是在帮你们解决问题？错了。我在做的，是编织一张覆盖整个百越的大网。"
"你们的族人中，有多少受过我的恩惠？有多少人的家人在我的流民军中？有多少人靠着新的贸易路线发家致富？"
他的声音渐渐变得威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心所向，才是真正的大势。莫离族长，你的五千精锐确实勇猛。但你问过他们的家人吗？问过那些还在村寨里的父老乡亲吗？"
"当他们知道，自己的族长要毁掉刚刚建立起来的贸易，要断绝治疗瘴病的药物，要让大家重新回到那种贫困封闭的日子...你觉得，他们还会为你卖命吗？"
莫离的脸色终于变了。
山谷中，号角声此起彼伏，战鼓如雷。
两支大军在河谷平地上对峙，一边是骆越的五千精锐，凶神恶煞，气焰熏天；另一边是李明衍的万余联军，衣甲各异，却士气如虹。
莫离还在做最后的挣扎："骆越的勇士们！这些乌合之众岂是我们的对手？一个冲锋，就能将他们击溃！"
骆越军中响起了呼应的吼声。确实，单论战斗力，骆越的职业武士远胜流民。他们从小习武，精通各种兵器，更重要的是，他们有着百战余生的经验。
但李明衍麾下的将领子它，却在阵前发出了不同的声音：
"兄弟们！"他的声音穿透战场，"看看你们身后！那是我们用血汗建立的家园！看看你们身边！那是与你共患难的兄弟姐妹！今日一战，不是为了征服，而是为了生存！"
"为了我们的妻儿不再流离失所！"
"为了我们的孩子能有一片安身之地！"
"为了我们不再被人欺凌践踏！"
每一句话都击中了流民军的心。是啊，他们已经无路可退。这一年来好不容易建立的新生活，绝不能被毁于一旦。
你要战，那便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