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佩兰听见唐傲雪的哭声,再也忍不住了,“傲雪!傲雪你怎么样了?你听话咱不惹你姐姐了,妈妈不是告诉你要听姐姐的话么,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啊,她是英雄,她要打你……谁还能管得了啊傲雪啊……”
“叶姨!”齐霁打断叶佩兰的哭诉,“你还是晚上单独跟我爸哭吧!我要问问爸爸,唐傲雪说的那句:‘你那个朋友生的孩子简直就是我的福星!’,我想问问爸爸,叶姨那个朋友生的孩子是谁?是我吧?爸爸,我今天要问问,妈妈用自己的命,换来我的出生!就是给她叶佩兰的女儿挡灾的吗!!!
上前线那次,退婚一次!你们仨,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唐景志!那个花儿一样,在十九岁就死去的女孩,那个在日记里,把所有溢美之词都给了你无比崇拜你的女孩,已经被你遗忘干净了吗?”
在齐霁嘶声咆哮中,话筒里只余唐景志急促紊乱的呼吸。
齐霁抹了一把眼泪,“辱母者必死!有外敌侵犯我的祖国母亲,我誓死杀敌!有人羞辱我的生身母亲,我仅仅是打了她两记耳光!你们应该庆幸我的法律意识在紧要关头显灵了!
叶姨,你那么工于心计,实在是不该把她送到我跟前,捡了便宜就该老老实实偷着乐,为什么还要来惹我呢!
你不知道吧,我从战场下来这么久,还是隔几天就要做噩梦。在梦里我不停地为浑身是血的年轻战友止血、包扎、缝合、手术,好多好多伤员啊,好多好多血啊!炮弹不停地落在我身边,我也不停地朝着敌军丢手榴弹、打枪、割喉……
我杀过三个越军,有一个人的血喷了我一脸……他的血,居然跟我战友们的血一样,也是热的!我不想杀人,可他必须死,否则死的就是我……很多时候,醒来会以为仍然身处潮湿的与毒蛇老鼠相伴的猫耳洞……你说我要是分不清……”这番话,虽有刺激叶佩兰的成分,但也不尽然,齐霁这半年来的确经常做梦,为那些没能挽救的年轻生命而抱憾,时常梦见自己再次抢救那几个战士,只是无论多么努力,每次依然失败,醒来常常泪流满面。
“别说了别说了!木棠!是阿姨对不起你……”叶佩兰声音哽咽,“阿姨一定好好补偿你,你怎么骂阿姨都行,怎么打傲雪都行,就是别误会你爸爸,你能在战场英勇杀敌,全是继承了你爸爸的勇敢和智慧,他当年也是战斗英雄,杀敌无数!他怎么会让自己的孩子当逃兵呢,他一直都是打算让傲雪和你一起上前线的,他从来都没有偏心!只是因为傲雪骨折了,才没上前线的,木棠,你想多了,你真是误会你爸爸了!”
“木棠,原来你是这么想你爸的?你是不是还觉得我当年认回你,就是想让你代替傲雪上战场?”唐景志的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和失望,“你怎么能这么想呢?爸爸是军人,有自己的原则!我宁可你们战死沙场,也绝不许你们当逃兵!”
“这一点,我绝对相信爸爸!”齐霁不等唐景志再说,又回头看了一眼唐傲雪,“叶姨说的对,我在前线,多次处理险情,都好像有如神助,每次的选择的都是正确的方式方法,我想,这就是爸爸遗传给我的基因吧!”
叶佩兰激动地说,“对!就是这个原因!”
“那,我有些奇怪,唐傲雪这么胆小,这么没脑子,是像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