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伤远行赋、赶考
韩复来也挺好奇的。
都是破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
像主簿这么大个官职,按理说根本不缺钱啊。
尤其是在古代,尤其是在唐朝的中后期那种混乱的时期,地方官还不是随意操控那些老百姓的生死,要钱还不是轻轻松松?
但转念一想,国家经常打仗,老百姓能活下去就不错了,根本没有多余油水让当官的刮啊。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白居易一家人的品德还是过硬的,不肯去搜刮那些穷苦百姓。
韩复来和白芷之吃了饭,回到家中午休。
单纯的午休,不带一点荤腥的。
这种事,长时间不干,特别想。
长时间干,那就有点怕了。
午休睡醒,精神饱满,继续码字。
【贞元十五年,初春。】
【浮梁官廨。】
【檐角的水滴,在清晨的灰光里,一滴,一滴,砸在石阶上,像更漏,数着离别。】
【白居易紧了紧肩上并不饱满的行囊,里面是兄长白幼文从微薄俸禄中硬挤出的钱帛与几封家书。】
【他面前站着长兄幼文,一身青袍洗得发白,脸庞比记忆中更清癯,眼下一片疲惫的暗影。】
【“阿连,路上……一切小心。” 幼文的声音干涩,他伸出手,拍了拍弟弟的臂膀,又将一个小布包塞进白居易怀里,“这……是些干饼,渡江后荒郊野岭,未必有炊烟。”】
【白居易轻轻点头,不由伤感。】
【浮梁主簿,一个九品微官,俸禄养自已一家尚且拮据,还要分出来,供养洛阳的母亲,支撑那个风雨飘摇的家。】
【“阿兄……”白居易开口,声音低哑,“你在外……也莫要太过克已。”】
【白幼文摇了摇头,苦笑一下道:“阿爷去后,门楣倾颓。我是长子,却困守在这江畔小县,功名未立,俸薄家远。养亲之责,反倒要累你跋涉……我这兄长,当得惭愧。”】
【“阿兄何出此言!” 白居易急道,心中酸楚翻涌,“若非阿兄在此任职,家中更是无粒米之进。分俸归养,已是竭尽所能。这劳顿之路,本该是我等子弟之责。”】
【白幼文终于看向他,眼神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忧虑和托付:“阿连,莫要被这漫漫长路和家中困顿磨蚀了去你的心气。你才华胜我十倍,白家将来之光,系于你身。”】
【“我明白。” 白居易重重颔首,将所有翻腾的情绪死死压住,“阿兄保重。待我……待我在长安有了立足之地,必接阿娘与你团聚。”】
【白幼文松了手,淡淡的、欣慰的笑道:“去吧。趁天色尚早,赶第一波渡船。见到阿娘,就说我一切安好,勿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