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主任!您怎么了?事情解决得这么漂亮,沈庄毕那蠢货自投罗网,老刘也栽了,咱们该高兴才是啊!您这……是哪儿不舒服?”
陈墨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担忧。
终于,在陈墨的呼唤和杜玉晴提高音量的双重刺激下,肖北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目光先是茫然地扫过陈墨,然后又落在杜玉晴带着不满和困惑的脸上。
他的嘴唇翕动了几下,才发出声音,那声音低沉、沙哑,像是从胸腔深处艰难地挤压出来,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沉重:
“高兴……?”
肖北的嘴角似乎想扯出一个自嘲的弧度,却失败了,只留下更深的疲惫和茫然,“徐书记……刚发来条短信……”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消化这个信息的重量,眼神中的空洞被一种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取代。
“市检察院代理检察长杜齐亮……死了。”
“……”
车内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了。
陈墨猛地一脚踩在刹车上,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子在惯性下剧烈地一顿。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瞬间冰凉,指节发白,猛地扭过头,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肖北,声音都劈了叉:
“什……什么?!谁?杜检?!死了?!这怎么可能!”他大脑一片空白,死了?开什么玩笑!
杜玉晴更是如遭雷击,脸上的不满瞬间冻结,继而化为一片惨白。她失声惊呼:
“杜齐亮?!昨天!昨天下午他还在组织部开干部调整碰头会!精神很好!我们还说了几句话!他……他怎么会……死了?!”
她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恐惧。一个昨天还鲜活地出现在眼前、手握重权的市检察院代理检察长,今天突然就死了?这太荒谬了!
“怎么死的?”陈墨的声音干涩无比,几乎是挤出来的。
“还在调查。”
肖北的声音依旧低沉,带着一种强行压抑的混乱,“徐书记只说……刚刚接到报告,发现了杜齐亮的尸体……”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深处是翻涌的痛楚和冰冷的锐利,之前的失神被一种决绝的沉重取代。
“掉头!咱们去翠屏湖现场!快!”
“是!主任!”
陈墨立刻反应过来,猛打方向盘,车子发出一声咆哮,朝着北郊疾驰而去。车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只有引擎的轰鸣和轮胎摩擦路面的声音,以及三人沉重压抑的呼吸声。
杜玉晴捂着嘴,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刚才所有的感激、不满都烟消云散,只剩下巨大的震惊和一种莫名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