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吉夫这才露出认可的神色,他翻到草案的“资金机制”部分,看到“全球电子废弃物回收基金”的条款时,眼中闪过一丝期待:“草案提到基金由发达国家和电子企业按比例出资,每年规模不低于50亿美元,这些资金会优先用于发展中国家的回收体系建设吗?”
“是的。”林野点头,“基金的70%将用于帮助发展中国家建设正规拆解工厂、培训专业人员,剩下的30%用于污染区域的生态修复,比如肯尼亚的拆解村、孟加拉国的电子垃圾填埋场。”
接下来的讨论围绕着“企业责任”展开。苹果公司代表提出,要求企业承担“全生命周期责任”会大幅增加成本,可能影响产品定价。林野直接拿出一组数据:“据测算,每回收1吨电子废弃物,可提取约200克黄金、10公斤铜,这些资源的价值足以覆盖处理成本。而且草案规定,企业可将回收成本计入产品定价,但需公示‘环保成本明细’,让消费者自主选择,这既是责任,也是企业的社会责任背书。”
会议从上午一直开到傍晚,中间只短暂休息了两次。当讨论到“禁止有毒处理方式”时,安娜播放了一段暗访视频——加纳的拆解工人用手直接剥离电路板上的元器件,废水未经处理直接排入大海,海滩上的螃蟹外壳都泛着不正常的黑色。
“这些工人平均寿命比当地普通人短15年,他们的孩子大多患有呼吸道疾病和神经系统损伤。”安娜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们不能再让这种‘用生命换金属’的悲剧继续下去。草案规定,所有拆解企业必须使用环保设备,禁止焚烧、酸浸等有毒处理方式,违规企业将被列入全球黑名单,禁止参与任何国际电子贸易。”
视频结束后,会议室里一片沉默。马克看着屏幕上的画面,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美国EPA愿意支持草案的‘有毒处理禁令’,但希望在‘责任划分’上再做调整,比如允许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根据经济水平协商出资比例。”
“这没问题,我们可以加入‘弹性出资条款’,但发达国家的最低出资比例不能低于基金总额的60%,毕竟他们是电子废弃物的主要产生者。”林野回应,语气坚定却不失灵活。
当天晚上十点,经过十三小时的马拉松式谈判,《全球电子废弃物伦理回收公约》终于达成初步共识。各国代表在草案上签字时,林野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景——黄浦江上的游船灯火璀璨,远处的东方明珠塔闪烁着光芒。他拿出手机,给肯尼亚环保组织的负责人发了条消息:“协议达成,很快会有资金和技术到你们那里,孩子们的未来会好起来的。”
没过多久,对方回复了一张照片:一个黑人小孩举着写有“谢谢”的纸板,背景是正在拆除的非法拆解作坊,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
一周后,鹿特丹港被扣的集装箱被运回欧盟,由正规回收企业进行拆解处理;肯尼亚的第一座环保拆解工厂破土动工,设备全部由德国提供;苹果、三星等企业联合宣布,将在2025年前实现产品“100%可回收设计”。
林野站在联盟总部的展厅里,看着墙上不断更新的“全球电子废弃物处理实时数据”——正规处理率从之前的20%稳步上升,跨境转移量持续下降。他拿起一份刚出版的环保杂志,封面标题是《从“电子垃圾”到“城市矿山”:一场全球伦理革命》,
“林总,东南亚几个国家发来感谢信,说基金的第一笔援助已经到账,他们正在培训拆解工人。”小陈走进来,脸上带着笑容,“还有,联合国环境规划署邀请您下个月去纽约,参加《公约》的正式签署仪式。”
林野点点头,目光重新落回数据屏上。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电子废弃物的治理需要长期坚持,未来还会遇到技术、资金、利益分配的各种问题,但至少现在,他们已经迈出了最关键的一步,为这个星球的绿色未来,筑起了一道坚实的伦理防线。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数据屏上,那些跳动的数字仿佛变成了希望的种子,在全球各个角落生根发芽,终有一天,会长成一片茂密的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