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抬手,腰间长剑骤然出鞘,“锵”的一声锐响刺破嘈杂。
剑尖直指宫门匾额上鎏金的“紫宸门”三字,声音裹着雷霆之力穿透乱风,字字掷地有声:“赵武,你睁大双眼看清楚!
你身为禁军中郎将,镇守的是大梁的江山社稷,而非那弑父篡位的逆贼私产!”
他目光扫过面无血色的赵武,语气骤然凌厉,字字如刀凿斧刻:“萧风弑君杀父,悖逆天道。
你身负禁军之责,不思效忠先帝遗志、匡扶社稷安危,反倒助纣为虐,死守这藏污纳垢的宫阙。
你对得起身上这身染过风霜的甲胄,对得起大梁千万黎民的托付吗?!”
赵武被这番诘问堵得哑口无言,冷汗顺着额角滚落,砸在冰冷的青石板上,瞬间洇开一小片深色湿痕,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张了张嘴,喉间却似被堵住般发不出半点声响,脑海中猛地闪过数年前的画面。
那时他还是禁军中最不起眼的小校,因酒后失言触犯军规,本要按律杖责除名。
恰是当时身为二皇子的萧风路过,见他身形魁梧有几分蛮力,又粗通武艺,便随口一句“此人尚可一用”,将他从绝境中拉回。
这些年更是一路提拔,直至坐上禁军中郎将的位置。
这份知遇之恩,他记了数年,从未敢忘。
“你……你胡说!”
赵武猛地回神,声音因心虚愈发颤抖,却仍强撑着梗起胸膛反驳,眼底满是慌乱的笃定,“陛下……陛下乃是天命所归,先皇是因病驾崩,你休要在此妖言惑众,动摇军心!”
“妖言惑众?”
萧无漾嗤笑一声,抬手从怀中取出那封陆仓的密信,指尖捏着信角高高扬起,声音愈发洪亮:“这是镇国公陆苍亲笔所书的密信,上面字字句句,皆写清了先皇遭弑的始末。
还有萧风伪造遗诏、屠戮忠良的铁证!你若心存疑虑,尽可上前一观,辨明真伪!”
话音落,他指尖一松,密信在空中划过一道浅弧,重重落在赵武脚边,信封上印着的镇国公府朱印清晰可见。
赵武下意识低头,目光触及信上那熟悉的笔迹时,如遭惊雷劈顶,脑中轰然作响,浑身猛地一颤。
他本能地想去捡,手指刚要触到信纸,又猛地缩回,脸上血色彻底褪尽,只剩下无尽的慌乱与挣扎。
一边是提携自己的恩主,一边是铁证如山的真相,再加上萧无漾那如实质般的凛冽目光,以及身后三万铁骑传来的沉沉威压,重重枷锁缠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怎么?不敢看吗?”
萧无漾的声音再次响起,冷得如冰锥刺心,“还是说,你早已知晓真相,只是为了一己荣华,甘愿做那逆贼的走狗,助他残杀忠良、颠覆大梁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