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寿的目光扫过殿内哗然的群臣,眼神锐利如刀,字字清晰,不容置疑:“我虽心向太子殿下,却也不敢违逆先皇之意!
可先皇还说,你气量狭隘,容不得异己,性子急躁,恐难当大任。
他打算在大寿之后再观你言行——若你能收敛心性,容得下兄长、纳得下忠言,便昭告天下,立你为储!”
“你……你胡说!”
二皇子猛地扑上前,龙袍下摆拖拽在地,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疯癫的神色里第一次掺了几分慌乱的真切,他指着曹寿,手指因愤怒而颤抖:“父皇从来没跟我说过!他心里只有那个流放的逆子!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骗你?”
曹寿冷笑一声,眼底满是悲凉与愤懑,“先皇怕你急功近利,急于求成,反而坏了大事,特意嘱咐我暂且保密,待你心性成熟再说。
可你呢?不等大寿落幕,便勾结奸佞,弑父夺权,屠戮忠良!
你若肯多等几日,哪怕只是几日!太子之位本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何至于落到今日众叛亲离、身败名裂的地步!”
“不——这不是真的!这不可能是真的!”
二皇子双手抱住脑袋,疯狂地摇晃着,头发散乱得如同枯草,遮住了大半张脸。
“他骗我!你们都在骗我!父皇明明不疼我,他怎么会立我为太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突然猛地抬头,散乱的发丝下,一双眼睛猩红如血,死死地瞪着曹寿。
状若疯魔,“是你!是你故意编瞎话气我!你和我那个废物大哥一样,都想抢我的位置!朕杀了你!朕要杀了你!”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猛地扑向曹寿,枯瘦的手指直取曹寿的咽喉。
“住手!“
就在这时,一声怒喝如同惊雷炸响,震得殿内烛火都为之一晃。
陆苍银枪拄地,枪尾与金砖碰撞,发出沉闷而威严的声响,眼底的寒意几乎要将整个大殿冻结。
“事到如今,你还在疯言疯语,推诿罪责!先皇待你不薄,赐你锦衣玉食,封你亲王之位。
你却因一己私欲,弑父篡位,屠戮忠良!如今众叛亲离,疯癫至此,皆是你咎由自取!”
二皇子疯癫的哭喊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猛地掐断了喉咙。
他扑向曹寿的动作僵在半空,浑身的颤抖渐渐平息。
散乱的目光骤然聚焦,空洞的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疯魔的痴笑凝固在嘴角,转而化作一抹阴鸷到极致的冷笑。
那笑从喉咙深处滚出,带着几分癫狂后的释然,几分破罐子破摔的狠厉,越来越响,越来越狂放,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令人不寒而栗。
“哈哈哈……哈哈哈!”
他猛地直起身,不顾龙袍歪斜、发丝凌乱,抬手抹掉嘴角的唾沫与血污。
眼神死死盯住陆苍,那里面再也没有半分惊惶与委屈,只剩下赤裸裸的贪婪与霸道。
“是!你说的没错!”
他大步上前,一脚踹开地上的软垫,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睥睨天下的狂傲:“先皇是我杀的!蒙毅是我斩的!
那些所谓的忠良,是我屠的!这一切,都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