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是我爷爷,不忍先帝含恨而终,更不忍你蒙冤受辱,执意入宫面圣,只求当庭对质,还你清白。”
“未……归来?”
三个字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劈碎了曹寿最后的希冀。
他眼中刚刚燃起的光亮瞬间熄灭,像是被狂风卷过的烛火,连一点余温都没留下。
那点好不容易撑起来的精气神轰然崩塌,他的脑袋无力地垂了下去,长发遮住的脸上。
不知是残留的血污还是新涌出的泪水,顺着下颌线缓缓滑落,滴在冰冷的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暗红的水渍。
“嗬……嗬嗬……”
他发出几声似哭似笑的嘶哑声响,牵动着胸腔的伤口,疼得他浑身蜷缩起来,冷汗与血水交织而下。
方才锁链落地的声响还在囚室里回荡,却再也激不起他半分波澜。
“太子……未归……那……那这冤屈……还能昭雪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轻,像是在问陆霄,又像是在问自己,更像是在问这满室的阴寒与血腥,问这颠倒黑白的世道。
身体晃了晃,若非陆霄及时扶住,早已瘫倒在地。
那点刚被点燃的生机,随着太子未归的消息,又沉沉坠入了无边深渊,连带着眼底的光,也成了死寂的灰白。
陆霄握紧了拳头,指尖泛白,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沉声道:“曹国公,你挺住!太子殿下虽未归,但我爷爷在!镇国公府在!
今日殿上,只要你能开口,说出真相,我们一定能告慰先帝,还你和所有蒙冤之人一个公道!”
可曹寿像是没听见他的话,只是垂着头,肩膀微微颤抖,那不是害怕,也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极致的绝望。
他被锁在这暗无天日的囚室里,日复一日地熬着非人的酷刑,忍受着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
苦苦支撑着不肯倒下,目的就是等有朝一日,太子萧无漾能率军归来,为他、为先帝、为所有忠良洗刷冤屈。
如今希望落空,他心中最后一根支柱轰然断裂,连最后一点撑下去的力气,也像是被彻底抽干了。
“李虎!”
陆霄厉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快!把伤药和布条拿来,再寻块干净的水囊!无论如何,必须让他撑到养心殿!”
李虎应声疾步而来,手中的布条和伤药还带着些许体温——那是他贴身藏着的。
陆霄小心翼翼地托着曹寿的后背,避开那些狰狞的伤口,指尖感受到他微弱的心跳,看着他毫无生气的模样,眼底的怒火再次熊熊燃起,几乎要焚毁一切。
他一边示意李虎轻手轻脚地为曹寿包扎伤口,一边俯下身,在曹寿耳边沉声道。
声音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他麻木的神经上:“曹国公,就算太子殿下未归,你也不能倒下!
你若闭眼,岂不是遂了那些奸贼的愿?你身上的伤、蒙大统领的冤屈、先帝的血海深仇,难道就这般算了?
难道你要让那些乱臣贼子逍遥法外,继续祸乱朝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