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双学得疯狂。他像一块贪婪的吸铁石,疯狂汲取着黑暗的知识。每一次被打倒,他都用更快的速度爬起来,眼神里的野性在痛苦和血腥的浇灌下,沉淀出一种令人心悸的专注与冰冷。他身体记住了每一处致命的发力点,神经在剧痛中保持着可怕的清醒。
首领偶尔会出现在训练场边缘的阴影里,无声地观察。有一次,韩双被一个凶狠的过肩摔砸在水泥地上,剧痛让他蜷缩,眼前发黑。他挣扎着抬头,模糊的视线捕捉到阴影里那道身影微微颔首的动作。那无声的肯定,比任何奖励都更让他血脉贲张。他知道,他在这初生的暗影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最锋利的獠牙。
一年后,教官对阴影中的首领说:“刃开了,够快,够毒。”阴影里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
韩双领到了暗影的第一个“开刃”任务。目标是一个盘踞在码头、阻碍暗影渗透的小帮派头目。地点是码头仓库区,深夜。
海风腥咸,月光惨白。韩双像真正的幽灵融入集装箱的阴影。目标骂骂咧咧地走来,毫无戒备。当目标走到两排集装箱形成的狭窄通道中央时,韩双动了。他从高处无声落下,如同扑食的夜枭。左手如铁钳扼住咽喉,右手中那把特制的三棱军刺,带着撕裂空气的微响,从后腰肾脏位置精准刺入,猛地向上搅动!目标身体剧烈一颤,双眼暴凸,喉咙里只发出“咕噜”一声,便彻底瘫软。
温热的、带着浓重腥气的血液喷涌而出,浸透了韩双的手和前襟。他清晰地感受到生命在军刺下瞬间崩溃的触感——肌肉的痉挛,力量的流失,瞳孔光芒的熄灭。他屏住呼吸,心脏在狂跳,一种冰冷而灼热的战栗感席卷全身。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掌控生死的、令人眩晕的纯粹力量感。他缓缓松开手,任由尸体滑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任务完成。干净,高效,如同一次精准的处决。月光照在他溅满血污、年轻却漠然的脸上。仓库区只有风声和海浪声。他抬手,用袖口慢慢擦掉额角的血迹,动作稳定得如同擦拭一件工具。那一刻,斗狗场的野狗韩双彻底死去。暗影的獠牙,淬火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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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
时间在扩张的版图与无声的杀戮中奔流。暗影已从城郊废弃工厂里的微小火苗,燃成了笼罩北方地下世界的庞大阴影。韩双,当年斗狗场里被带走的孤狼,如今已是暗影组织无可争议的北方统帅,代号“獠牙”。他坐镇的地方,是京都。这里是他统御地下王国的心脏,指令从这里发出,冰冷而高效,决定着无数人的命运和生死。
自己也得到了组织第一批研发的天堂,成为了替身使者。
然而,真正让“獠牙”之名在黑暗世界令人胆寒的,不仅是他的地位,更是他亲手锻造的那支只效忠于他的尖刀——“影牙”。
“影巢”深处,一堵更高的围墙内,是代号“牙床”的独立院落。电网密布,守卫如铁。院内景象肃杀:低矮的营房,巨大的沙土地训练场。此刻,数十名年龄在六岁到十二岁之间的孩子,穿着统一的灰色训练服,在教官冷酷的口令下进行着极限体能训练。汗水浸透后背,小小的身体在巨大负荷下颤抖,但无人敢停歇,眼神麻木而坚韧。
韩双的身影出现在训练场边。他一身黑色利落劲装,气息如同出鞘的凶刃。他的到来没有声音,却让整个训练场瞬间凝固!所有动作停止,几十道目光汇聚,充满了本能的敬畏、深入骨髓的恐惧,以及一丝被严格压抑的、对力量源头的扭曲渴望。教官立刻小跑过来,垂手肃立。
韩双的目光缓缓扫过。冰冷依旧,如同万载寒冰,但在这“牙床”之中,这冰冷深处似乎蕴藏着一丝极难察觉的……专注?如同铸剑师审视炉中即将成型的剑胚。
他的脚步停在队列前排。一个约莫九岁的男孩正竭力挺直腰板,汗水滑过稚嫩却绷紧的脸颊。男孩的左臂上,有一道新鲜的、尚未结痂的鞭痕。韩双伸出手,不是安抚,而是用带着薄茧的手指,精准地按在那道鞭痕上!男孩身体猛地一颤,剧痛让他脸色瞬间煞白,但他死死咬住下唇,一声不吭,眼神倔强地迎向韩双。
“疼么?”韩双的声音平淡无波。
男孩喉咙滚动,声音因剧痛而嘶哑:“不疼!”
韩双的手指微微加重力道,在伤口上碾过。男孩的身体绷紧如弓弦,额角渗出冷汗,眼神却燃烧着近乎疯狂的执拗。几秒后,韩双松开手,指尖在男孩肩头训练服的灰尘上随意掸了掸。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旁边的教官瞳孔骤缩。
“骨子里的狠劲,”韩双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带他出来。黄昏,地下靶场。”他指的是那个手臂带伤的男孩。
教官立刻躬身:“是,统帅!”
韩双转身离去。训练场在他身后恢复,气氛却更加压抑,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那个被点名的男孩(编号十七)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望着韩双消失的方向,恐惧之下,一种病态的狂热在眼底悄然滋生。
黄昏的“牙床”地下靶场,灯光惨白,空气冰冷,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和机油味。墙壁上挂满各种武器的分解图和人体致命点解剖图。
韩双独自站在中央。十七站在他面前五步远,小小的身体在巨大空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渺小,却努力挺直。靶场深处,几个移动人形靶在轨道上无声滑行。
韩双没有看十七,只是从旁边的武器架上拿起一把沉重的、枪管粗短的霰弹枪(Cut-down Shotgun)。冰冷的金属在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他单手握住枪柄,动作流畅而充满力量感,如同手臂的延伸。他随意地抬起枪口,甚至没有刻意瞄准。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地下空间猛烈炸开!狂暴的气流卷起尘埃!远处一个移动靶的上半身瞬间被无数铅弹撕成了碎片!塑料和填充物如同血雨般爆裂飞溅!
巨大的声浪和气浪将十七狠狠掀翻在地!耳朵里只剩下尖锐的、持续不断的蜂鸣,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他惊恐地抬头,看到韩双持枪的身影在硝烟中若隐若现,如同掌控雷霆的魔神。
韩双缓缓放下还在冒烟的枪口,走到倒在地上的十七面前。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他低头,看着男孩因耳鸣和恐惧而失焦的眼睛,声音穿透那尖锐的蜂鸣,冰冷地凿进十七的脑海:
“记住这声音。”
“记住这力量。”
“记住这毁灭。”
“它们,将是你未来的语言。”
韩双将那把还带着余温、沉重无比的霰弹枪,轻轻放在十七颤抖的、几乎无法支撑的小手旁边。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十七猛地一缩。
“拿起它。”命令不容置疑。
十七看着那狰狞的凶器,又看向韩双那双深不见底、没有任何波澜的眼睛。恐惧如同冰水浇头,但更深的地方,一种被这极致力量所诱惑、所点燃的黑暗火种,开始疯狂燃烧。他伸出颤抖的手,用尽全身力气,抓住了那冰冷沉重的枪柄。枪身的重量几乎要压垮他细小的手臂,但那沉甸甸的质感,那硝烟的味道,那刚刚见证过的毁灭画面,混合着韩双冰冷的话语,如同剧毒的养料,注入他幼小的灵魂。
他成功了。他摇摇晃晃地,将那把象征毁灭的武器,抱在了怀里。虽然笨拙,虽然随时可能脱手,但他抱住了。
韩双看着这一幕,冰冷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快得如同幻觉。那不是笑,更像是一个铸剑师看到顽铁终于开始回应锻打时,一丝近乎本能的反应。
就在这时,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中、脸上戴着无脸面具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靶场入口的阴影里。他对着韩双的方向,右手抚胸,做了一个极其简洁、却代表着组织最高指令的暗影手势——三指并拢,指尖点向心脏位置。
至高王座上的阴影,在召唤。
韩双脸上的那一丝波动瞬间消失,恢复成绝对的冰冷与肃杀。他最后看了一眼正用尽全身力气抱着霰弹枪、眼神在恐惧与狂热中剧烈挣扎的十七,没有任何言语,转身大步走向入口的阴影。黑色的斗篷无声地融入黑暗,仿佛从未出现过。
十七抱着沉重的枪,呆呆地望着韩双消失的方向。靶场的灯光惨白地照在他脸上,映出他眼中那簇越来越亮、越来越纯粹的、如同野兽般的光芒。那光芒深处,倒映着韩双离去时决绝的背影,也倒映着那把刚刚撕碎靶子的霰弹枪的幽蓝光泽。这光芒,像极了许多年前,在那个泥泞的雨夜,他咬住递来名片的那只手腕时,嘴角残留的、混合着泥水和仇敌鲜血的疯狂。
这个孩子后面得到了个新名字:姜平
镜花水月
力:A
速:B
持:B
射:A
精:C
成: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