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羡鱼面色涨得通红,眼中蓄满了屈辱的泪水,却不敢不从,只得强忍着羞愤,盈盈下拜道:“如花谢过林大人赐名。”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仿佛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痛苦。
林泳思神色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轻轻摆了摆手,道:“不必多礼,这名字与你倒也相配。”
江楚陈见林泳思如此淡定,心中越发恼怒,他冷笑一声,道:“林大人倒是好兴致,不知这如花姑娘,可还入得了你的眼?”
林泳思微微一笑,道:“多谢殿下美意,但林某一向遵守中山王府的规矩,官员不得狎妓。”
江楚陈脸上的不悦已经很明显了,今日这场戏却是实在唱不下去了,想恶心的人不接招,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勉强陪着林泳思欣赏了纪羡鱼跳的舞之后,便将他们送回驿馆,自己则头也不回就走。他怕再多呆一会儿,会忍不住一拳打断林泳思的鼻梁。
其他人离开后,李闻溪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道:“大人,那位,您真打算不管了?”
林泳思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道:“路是她自己选的。”
勾结外敌,背叛王爷,自那时起,她便不再是王府贵女,如今落得这个下场,全是她咎由自取。
林泳思只要一想到那些死难的兵甲,还有枉死的陆晏青,就对纪羡鱼同情不起来。
明明她可以好好体面地活着的,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要怪也只能怪自己,与人无怨。
江楚陈没有在林泳思这里占到便宜,转头回去便将气全撒在了纪羡鱼——哦,不对,现在该叫如花了——身上。
她浑身无力地瘫倒在床上,遍体鳞伤,疼痛几乎让她失去了知觉。江楚陈下手毫不留情,每一鞭都抽得她皮开肉绽,剧痛之下她只能在床上痛苦地翻滚,却无处可逃。
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绝境,明白了现实的残酷与无情,可她也知道,太晚了,她已经没有机会回头了。
怎么办?
原本还心存幻想,和亲使团见到自己,会想办法将她救出去,哪怕不能嫁给崇王世子,至少也能回到淮安,在庄子里隐姓埋名,也好过当个娼妓。
冷静,冷静,她需要好好想一想,她的能力有限,每一分力量都得用在刀刃上,她可再也承受不住再次失败了。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这一天一大早,驿馆门口便放了长长的鞭炮,新娘子一身大红礼服,被人簇拥着上了花轿,一路吹吹打打,朝着世子府邸而去。
百姓夹道围观,看戏吃瓜。
“世子爷真是好福气啊,左拥右抱,日日做新郎!就是可惜,怎么折腾,都没折腾出来一儿半女。”有胆子大的浪荡子在人群中毫不在意地戳着世子爷的痛处。
“听说这位新世子妃可大有来头,乃是中山王府的小姐,中山王你们知道吧?中原那片沃土,都是他的。”
“那又如何?山高皇帝远的,咱们可只认崇王殿下,她哪怕是天上的凤凰,嫁来崇州,也得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