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大殿内,香烟袅袅缠绕着梁柱,案几上摊开的泛黄古籍边角卷起,墨迹因岁月侵蚀略显微糊,却不妨碍那一行字刺入众人眼底——“鬼国阴煞,聚则为祸,散则为根,唯上古三生石,可定魂归位,断阴脉永绝”。
殿中寂静无声,唯有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掠过檐角,发出细碎的声响。肖天机端坐于主位,指尖轻叩案面,节奏平稳无波,一双眸子深邃如古潭,看不出半分情绪。他早已不是年少轻狂的模样,中年的沉淀让他更显沉稳,哪怕面对困扰玄门数月的鬼国难题,依旧冷静得像一尊石雕。
“古籍所载三生石,线索指向昆仑余脉的落仙山。”肖天机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大殿,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鬼国阴煞已开始渗透凡界,三个月内若找不到三生石,阳间阴差错乱,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判断从未出错,这是多年来生死历练赋予的底气。一旁的张云鹤,作为玄门术法第一人,闻言颔首:“落仙山久绝人迹,传说中仙灵之气鼎盛,却也暗藏凶险,我愿同往。”
“算我一个!”殿外传来爽朗的笑声,身形魁梧的赵烈推门而入,他是玄门国术造诣最深者,形意拳练至化境,拳风可裂石,“鬼国那些阴物,正好让我活动活动筋骨。”
紧随其后的是面色清冷的苏清瑶,她擅长符箓咒法,指尖常夹着三张黄符,眼神锐利如鹰;还有消息灵通的散修柳乘风,一身奇门遁甲之术,能辨方位、破迷阵,此次是主动来投,想借玄门之力寻一处安身之所。
肖天机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肩头——那里蜷缩着一只通体雪白的雪貂,正是雪璃。它此刻正用小脑袋蹭着肖天机的脖颈,灵动的黑眼珠转了转,似乎也听懂了要去冒险,兴奋地吱吱叫了两声。
“出发。”肖天机站起身,没有多余的废话,杀伐果断的性子在这时展露无遗。一行人简单收拾行装,带着道门法器、国术护具,朝着落仙山的方向而去。
落仙山高耸入云,远远望去,峰顶隐在厚重的云雾之中,仿佛悬浮于天际。尚未踏入山脉范围,一股浓郁的仙灵之气便扑面而来,吸入肺腑只觉通体舒泰,连体内运转的真元都顺畅了几分。但肖天机眉头微蹙,指尖掐诀,一缕微弱的道力探向四周,片刻后冷声道:“有东西在盯着我们。”
众人顿时警惕起来,赵烈双拳紧握,骨节咔咔作响;苏清瑶指尖黄符无风自动,泛出淡淡的金光;柳乘风则从怀中摸出一枚罗盘,指针疯狂转动,却始终无法定格方向。雪璃从肖天机肩头跳下,身形化作一道白影,在众人周围蹿了一圈,回来时小嘴里叼着一撮黑色的绒毛,眼神中带着警惕。
“是阴兽。”肖天机捻起绒毛,鼻尖轻嗅,“沾染了鬼国的阴煞之气,却又能在仙灵之地存活,看来是有人特意养在这里的眼线。”他话音刚落,四周的云雾突然翻滚起来,无数道黑色的影子从雾中窜出,外形像狼,却长着三只眼睛,眼中闪烁着幽绿的光芒,正是阴兽。
“来得好!”赵烈大喝一声,身形猛冲出去,形意拳中的“虎形”展开,双拳带起呼啸的拳风,正中一头阴兽的头颅。“嘭”的一声闷响,那阴兽的脑袋直接被打爆,黑色的血污溅落在地,发出“滋滋”的声响,竟将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苏清瑶手腕一扬,三张黄符脱手而出,口中念动咒诀:“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黄符在空中化作三道金光,精准地击中三头阴兽,金光炸开之处,阴兽瞬间被焚成灰烬。
柳乘风则脚下步法变幻,奇门遁甲之术运转,将几只扑向他的阴兽引入无形的阵中,阵内气流紊乱,阴兽相互碰撞撕咬,很快便同归于尽。
肖天机站在原地未动,只是眼神冷冽地扫视着战局。一头阴兽趁着混乱,绕到他身后,猛地扑了上来,利爪带着刺骨的阴寒。就在这时,雪璃身形一闪,挡在肖天机身前,小小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一口咬住阴兽的喉咙,四肢死死缠住对方,同时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体内竟透出淡淡的白光,将阴兽身上的阴煞之气驱散。
“不错。”肖天机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指尖一弹,一缕道力射出,击穿了那阴兽的眉心。
战斗很快结束,地上遍布阴兽的尸体,仙灵之气被阴煞污染,变得有些浑浊。肖天机蹲下身,检查着一头阴兽的尸体,沉声道:“这些阴兽的识海中有烙印,是人为操控的。看来,想打三生石主意的,不止我们。”
“会是谁?”张云鹤皱眉道,“鬼国的人?还是其他道门势力?”
“都有可能。”肖天机站起身,目光望向落仙山深处,“人心比阴兽更险,接下来,各自小心。”他的腹黑早已深入骨髓,凡事都做最坏的打算,也早已布好了应对之策。
一行人继续深入,山路崎岖,两旁的树木高耸入云,树干上缠绕着发光的藤蔓,散发着微弱的仙灵之气。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片开阔地,一座破败的石屋坐落在空地中央,石屋前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模糊的字迹。
“这里应该是上古修士的临时洞府。”柳乘风上前查看石碑,“字迹是上古篆书,写的是‘三生石藏于灵脉眼,非心纯者不可近’。”
“心纯者?”赵烈嗤笑一声,“我们这些人,哪个手上没沾过血,谈何心纯?”
肖天机却不置可否,走到石屋前,推开虚掩的木门。屋内积满了灰尘,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个玉盒,玉盒旁散落着几枚丹药的残骸。他没有立刻去碰玉盒,而是运转道力,仔细探查屋内的气息,片刻后冷声道:“有陷阱,而且是针对道力的禁制。”
张云鹤上前,指尖掐诀,口中念动解咒:“道气长存,禁制自解,急急如律令!”一道柔和的道力注入地面,地面上的符文亮起,又很快黯淡下去。“这禁制很古老,我只能暂时压制,无法彻底破解。”
肖天机点点头,目光落在雪璃身上。雪璃似乎察觉到他的意图,吱吱叫了两声,身形一闪,跳到石台上,小心翼翼地用小爪子碰了碰玉盒。没有异常发生,它便用爪子将玉盒推了下来。
肖天机接住玉盒,入手冰凉,盒身上刻着繁复的花纹。他没有直接打开,而是对众人道:“柳乘风,布个隐匿阵;苏清瑶,准备防御符箓;赵烈,警戒四周。”
众人依言而行,柳乘风快速在屋内布下阵法,淡蓝色的光罩将石屋笼罩;苏清瑶将几张防御符贴在四周;赵烈则守在门口,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外面。
做好一切准备,肖天机才缓缓打开玉盒。玉盒内没有三生石,只有一张泛黄的绢布,上面画着一幅地图,标注着灵脉眼的位置,旁边还有一行小字:“灵脉眼旁有护石兽,需以国术破其力,以道咒封其灵。”
“又是陷阱。”张云鹤皱眉道,“这绢布上的气息,带着一丝阴邪,恐怕已经被人动过手脚。”
肖天机指尖轻抚绢布,眼神深邃:“动手脚的人,想让我们自投罗网。不过,灵脉眼的位置是真的——他以为我们会因为忌惮而放弃,却不知道,越是危险,越有可能藏着真相。”他的分析力极强,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伎俩。
正说着,石屋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戏谑的笑声:“肖天机果然名不虚传,居然能看穿我的小伎俩。”一群人从雾中走出,为首的是一个面色阴鸷的中年男子,身着黑色道袍,袖口绣着骷髅图案,正是邪修之首,黑煞道人。
他身后跟着十几个邪修,个个气息阴邪,手中握着染血的法器。“三生石是天地至宝,凭你们玄门,也配拥有?”黑煞道人冷笑一声,“识相的,把绢布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就凭你?”赵烈怒喝一声,身形一闪,便冲了上去,形意拳中的“龙形”展开,拳风如龙,直取黑煞道人面门。
黑煞道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抬手一挥,一道黑色的妖风卷出,与拳风碰撞在一起。“嘭”的一声,赵烈被震得后退三步,气血翻涌。“国术虽强,却挡不住我的阴煞之力。”黑煞道人嗤笑道。
苏清瑶见状,立刻出手,口中念动咒诀:“烈火焚身,净化阴邪!”数张火焰符脱手而出,化作熊熊烈火,朝着邪修们烧去。邪修们纷纷躲避,却还是有几人被火焰灼伤,发出惨叫。
张云鹤则祭出一柄拂尘,拂尘丝化作万千银丝,缠住几个邪修,道力运转,银丝收紧,将邪修们的身体勒断。
肖天机站在原地,没有动手,只是冷静地观察着战局。他注意到,黑煞道人的注意力全在绢布上,对周围的情况有些疏忽。雪璃则在一旁蓄势待发,黑眼珠紧紧盯着黑煞道人,寻找着攻击的机会。
“柳乘风,断他后路。”肖天机突然开口,声音冰冷。
柳乘风立刻会意,脚下步法变幻,奇门遁甲之术运转,一道无形的屏障升起,将黑煞道人和邪修们困在阵中。“黑煞道人,你今天插翅难飞!”
黑煞道人脸色一变,没想到玄门众人配合如此默契。他怒喝一声,体内阴煞之力暴涨,想要冲破阵法。“给我破!”
就在这时,肖天机动了。他身形如电,瞬间出现在黑煞道人面前,指尖掐诀,一道凌厉的道力射出:“道咒·锁魂!”道力化作一道锁链,缠住黑煞道人的识海,让他瞬间陷入呆滞。
雪璃抓住机会,身形一闪,跳到黑煞道人肩头,一口咬住他的脖颈,注入体内的白光,将他体内的阴煞之气驱散。
“不!”黑煞道人发出一声惨叫,识海被锁,阴煞之力被破,瞬间失去了抵抗力。赵烈趁机冲上来,一拳砸在他的胸口,将他的肋骨打断数根。
解决了黑煞道人,剩下的邪修们群龙无首,很快就被玄门众人收拾干净。肖天机走到黑煞道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是谁派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