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肆里墨香袅袅,两人站在书架间相视而笑,温向北只觉得店外市井的喧嚣都离他远去了。
“温公子?”见温向北傻站着发呆,李宝珠不由得挥了挥手。
温向北的注意力瞬间被拉回现实,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盯着人家姑娘出神,耳根微微发烫,忙找话掩饰:“李姑娘也喜欢看这《山河舆志》?”
李宝珠眼眸一亮,抚着书册封面道:“是呀。这书不仅记载山川地貌,还详述各地风土人情、物产经济。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如今虽不能亲至,能借此书神游四方,也是极好的。”
这番话跟他娘出门前交代的简直相像,温向北更觉得这女子可爱。
如今娘说的话,在他看来都是十分有哲理的,此刻听闻李宝珠竟有这般见解,不由惊喜交加:“李姑娘高见!实不相瞒,出门前我娘也说过这样的话!在下也以为,读书人若只知闭门造车,不识民生疾苦,终究是纸上谈兵。”
他越说越激动,忍不住与她讨论起书中关于漕运改革的篇章。
李宝珠不仅认真倾听,还能适时提出独到见解,两人越聊越投机,浑然忘了身在何处。
“二位客官,”店小二终于忍不住上前打断,“这书……您二位还买不买?”
两人这才回过神来,相视一笑。
李宝珠正要掏钱袋,温向北已抢先一步将铜钱放在柜上:“区区小事,李姑娘不必客气。”
“这怎么好意思……”李宝珠犹豫片刻,忽然灵机一动,“既然书是温公子买的,不如我们找个清静处继续方才的话题?前头令妹的蜜合坊倒是僻静。”
温向北闻言一怔,心头莫名涌上一阵窃喜,连忙点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书收好,跟着李宝珠走出书肆。
温向南正低头拨弄着算盘,一抬眼,竟看见自家三哥和李宝珠并肩走了进来。
她先是一愣,随即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快步迎了上去。
“哟,三哥今日怎么得空光临我这小店?”她故意拉长语调,眼神在温向北和李宝珠之间来回扫视,“还和宝珠姐姐一道来的?”
温向北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板起脸故作严肃:“休得胡言!我与李姑娘恰在书肆偶遇,不过是……不过是探讨些学问。”
他嘴上说得义正辞严,心跳却快得像要蹦出嗓子眼,耳根也悄悄红了。
反倒是李宝珠落落大方地解释:“确实如此。今日与温三公子相谈甚欢,承蒙他赠书,我便请他尝尝店里新出的开心果芝士蛋糕,权当回礼。”
温向南见哥哥那副强装镇定的模样,心里早已笑开了花。
还想继续调侃两句,却看到自家三哥威胁的眼神,她暗笑两声,没有继续再逗他。
考虑到男女之防,她将二人安排在临窗的敞亮位置,既在人来人往的大厅,又用屏风稍作隔挡,不失清静。
温向北与李宝珠相对而坐,一边品尝着绵密香甜的糕点,一边继续方才未尽的话题。
从漕运利弊谈到边关贸易,二人越聊越是投机,连杯中茶凉了都浑然不觉。
直到店员上前轻声提醒温向南:“东家,天色已晚,该打烊了。”
这声音可不小,似是故意说的满堂都能听见似的。
温向南噗嗤一声,被这促狭鬼伙计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