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称帝,封妃(1 / 2)

太和殿内那无声的湮灭,如同投入古井的巨石,表面波澜不惊,内里却已天翻地覆。那股源自法则层面的抹杀,其引发的震荡波以超越物质世界的速度,瞬间席卷了这座千年帝都的每一个角落,继而如同无形的海啸,冲向四极八荒。

皇帝,死了。

不是死于刀剑加身,不是亡于社稷倾覆,而是在帝国最神圣的殿堂,在象征着天命所归的龙椅之前,被一个存在以超越理解的方式,如同拂去画卷上的微尘,彻底、干净地从存在层面上被抹除。这消息本身所蕴含的绝对性与终极恐怖,远比任何战场上的惨败更能摧毁人心。

紫禁城内,短暂的死寂之后,是秩序彻底崩塌的狂乱。宫娥的尖泣、太监的奔逃、侍卫茫然无措的丢弃兵甲……昔日壁垒森严、等级分明的皇权禁地,瞬间化作了无头苍蝇乱撞的囚笼。绫罗绸缎与珍玩古物在争抢中被践踏,昔日象征着身份与权力的顶戴花翎滚落尘埃,与污泥混杂在一起。

然而,这股足以燎原的混乱之火,却被一道无形的界限牢牢禁锢在宫墙之内。一道源自【万法归元】的意志,如同天道设下的屏障,将整座紫禁城悄然笼罩。城内之人惶惶如丧家之犬,却绝望地发现所有宫门如同被焊死,任你捶打冲撞,纹丝不动。而城外,迅速接管了九门防务的神武军将士,则如同冰冷的磐石,肃立在各自的岗位上,冷漠地注视着这座正在经历最后阵痛的皇权坟墓。蓝色的“林”字大旗与“神武”军旗,取代了所有满洲八旗,在北京城的墙头猎猎作响,宣告着一个时代的终结,与另一个时代的蛮横降临。

林凡并未在太和殿多做停留。那空置的龙椅与弥漫的虚无,于他而言,不过是任务完成的标记。他回到了神武军临时征用的原礼部衙门——如今已被改为北伐元帅行辕。这里,即将成为新秩序诞生的产床。

接下来的数日,是铁与火交织的清算,也是秩序重建的序曲。

京畿地区,失去了大脑的八旗精锐、绿营兵马,如同被斩首的巨蟒,庞大的躯体仍在做最后的、盲目的抽搐。部分深受皇恩、或自恃勇力的满洲将佐,试图集结残部,依托街巷负隅顽抗,甚至发动了几次绝望的自杀式冲锋。然而,在装备、训练、士气乃至个体实力都形成代差的神武军面前,这些抵抗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苏荃展现了她雷厉风行的手腕。她麾下由原神龙教执法队与天地会刑堂骨干组成的“肃反司”,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在归顺的旧吏引导下,迅速锁定顽抗据点,随后便是神武军重甲步兵无情的碾压与小型弩炮的定点清除。反抗的火焰尚未燃起,便被冰冷的钢铁与高效的组织力彻底扑灭,只留下斑驳的血迹与废墟,警示着所有心怀侥幸者。

与此同时,陈近南则发挥了其人格魅力与江湖威望。他亲自出面,招抚那些陷入迷茫、群龙无首的汉军绿营将领,陈说利害,许诺前程。在他的斡旋下,大批本就不愿为满洲死战的汉官汉将选择了放下武器,接受整编。一手持剑,一手持橄榄枝,双管齐下,北京及周边地区的局势,以惊人的速度稳定下来。街道上开始出现神武军的巡逻队,张贴安民告示,恢复市集,一种不同于往日八旗子弟横行的、带着严厉却相对公平的新秩序,正在悄然建立。

而林凡弑君、破京的消息,则如同被赋予了翅膀,通过各种渠道——神武军有组织的信使、江湖人的快马、商队的口耳相传、乃至某些隐秘的官方驿道残余——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辐射向整个天下。

最先接到飞鸽传书的,是已率沐家军前锋抵达保定府境内的沐剑声。当他展开那卷小小的密信,看清上面“康熙帝毙于太和殿,形神俱灭,北京易主”这寥寥十数字时,他挺拔的身躯猛地一晃,扶住了身旁的案几才勉强站稳。他沉默了很久,帐内只有烛火噼啪作响的声音。最终,他长叹一声,那叹息中混杂着大仇得报的释然、前朝终究逝去的悲凉,以及面对新主宰的深深敬畏。他下令全军缟素三日,非为康熙,而是为那早已逝去的大明,做最后的告别。随后,他亲自磨墨,以极其恭谨的言辞,写下劝进表,遣麾下最得力的家将,快马加鞭送往北京。信中,他代表沐王府及所有西南联军,表示毫无保留地臣服于林凡麾下,并“昧死恳请林公顺天应人,正位大宝,以安社稷,以定民心”。

几乎就在沐王府表态的同时,原本在河南境内磨蹭蹭、试图保存实力并观望风向的平西王部将王屏藩,也通过自己的渠道确认了这一惊天巨变。他吓得当场差点从马背上栽下来,背后瞬间被冷汗浸透。再没有任何犹豫,他立刻以吴三桂(已“惊惧病亡”)的名义,发布了措辞极其谦卑甚至谄媚的《告天下檄文》,将林凡捧为“神武天纵,应运而生”,将清廷贬为“腥膻陋虏,气数已尽”,并宣称平西王府上下愿为林凡“效犬马之劳,扫清寰宇”。其进军速度陡然加快,不再是为了勤王,而是为了在新主面前抢占更多地盘,攫取政治资本。

连锁反应开始了。各地尚在观望的督抚、手握兵权的总兵、乃至一些隐藏至深的朱明遗老,在确凿无疑的消息面前,最后一丝对旧朝的幻想彻底破灭。求饶的奏表(已不敢称奏章)、宣誓效忠的文书、进献地方特产的清单……如同冬日里的雪片,密密麻麻地飞向北京。清廷这艘曾经看似无敌的巨舰,在龙骨被林凡一指击碎后,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崩离析,甚至连一个像样的、有组织的抵抗势力都未能形成,便已土崩瓦解。

七日之后,北京城初步褪去了战火的痕迹,一种新的、带着紧张与期待的秩序开始运行。

残破的太和殿已被神武军中的能工巧匠与征用的旧明宫廷匠人联手紧急修缮。虽然殿顶的琉璃瓦尚不及更换,梁柱上的刀剑痕迹依稀可辨,但那股盘踞于此二百余年、属于爱新觉罗氏的“帝王之气”,已被林凡那“万法归元”的力量彻底涤荡干净,只留下一片近乎虚无的、等待新主注入意志的空白。

这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太和殿前,巨大的汉白玉广场之上,冠盖云集,旌旗招展。

以陈近南、尹香主等为首的天地会系统文武,身着新制的深蓝色官袍,虽无补子,却自有一股江湖豪气转化而来的精干;以沐剑声为代表的沐王府及西南联军将领,则多着传统汉家甲胄或儒衫,神色间带着复杂的光复感慨;以苏荃、胖头陀、钟志灵为核心的原神龙教骨干,服饰各异,却统一在左臂系上一条蓝色丝带,眼神锐利;以王屏藩为首的原清廷降臣降将,则大多穿着略显不合身的旧式官服,战战兢兢,跪在队列最边缘,姿态谦卑到了尘埃里;更有九难师太、玄贞道人等方外高人,虽不列臣班,却也在一旁设下的客座观礼,神情肃穆。

所有人,无论怀着怎样的心思,此刻都按照初步议定的新朝班次肃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历史被强行改写的凝重,一种面对未知开创者的忐忑,但更多的,是一种对那丹陛之上即将出现的、拥有着神魔般力量的存在,发自灵魂深处的敬畏。

吉时已到。

礼官一声长唱,声遏行云:“恭请大元帅、总舵主、神龙教主——升殿!”

刹那间,以陈近南、苏荃、沐剑声三人为首,广场上所有文武百官、勋贵将领,乃至观礼的各方代表,如同被风吹倒的麦浪,齐刷刷地撩袍跪倒,以额触地,发出了汇聚成历史洪流的请愿声:

“臣等恭请总舵主(教主\/主公),顺天应人,登临大宝,正位人皇,佑我华夏,福泽苍生!”

“恭请总舵主登临大宝!”

声浪滚滚,如同万鼓齐鸣,在紫禁城的上空回荡,仿佛连天地都在为之呼应。

林凡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丹陛的最高处。他依旧是一袭简单的黑色长袍,没有任何刺绣纹章,与这庄严肃穆、极尽人间荣华的场景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然而,此刻无人觉得这身黑袍寒酸,那深邃的黑色,仿佛吞噬了所有的光线与质疑,成为了这新生帝国权力巅峰最纯粹、也最令人敬畏的象征。

他步履从容,一步步走向那曾经属于康熙,如今空悬的龙椅。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如同潮水般跪伏的人群,那目光并不锐利,却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视本心。凡被他目光扫过之人,无不感到一种源自生命层次的压力,将头埋得更低,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

“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