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婆心里警铃大作,脸上却依旧笑着:“说不定呢,城里住着闷,还是村里自在。等开春了,还想跟时大妹子一起去后山挖野菜呢。”
正说着,商屹川从灶房走出来,手里拎着个空盐罐:“李叔来啦?我正准备去买盐,您这柴火来得正好,省得我妈夜里冻着。”
他故意把盐罐晃了晃:“那我先走了,妈,我等会早点回来给你熬粥。”
李叔盯着商屹川的背影,直到他拐出村口,才收回目光,对张婆婆笑了笑:“你家小儿子真孝顺。那我不打扰你了,有事再喊我。”
张婆婆看着李叔拎着空柴捆往家走,等他进了院门,才赶紧关上门,往地上扫了三下瓜子壳,这是告诉商屹川,李叔可疑,让他多加小心。
灶膛里的火苗还在烧,映得炕席上的影子晃来晃去。
没多久,商屹川拿着盐罐回来了,还买回好多吃食来。
规整了半晌,还真就像模像样地做起了饭。
看他操作还挺熟练的,淘米熬粥,还做了一大锅猪肉炖粉条子,就像地地道道的农村人一样,就只做了一道菜。
北方的农民劳累了一天,一道菜做得分量十足,香得嘞!
并不会像城里人那样,精致地做摆盘,每道菜做一盘,准备个好几样,最后还烧个汤。
而主食就是普通的白面馒头,暄乎得嘞,巴适得很!
蒸汽裹着猪肉炖粉条的油香漫满小屋,商屹川把盛得冒尖的一碗粉条推到张婆婆面前,又掰了半个暄软的白面馒头递过去:“妈,您慢吃,粉条炖得烂,不费牙。”
张婆婆接过馒头,指尖碰到温热的面,故意放慢动作,用“假牙”小心地咬了一口。
她一边嚼,一边用眼角扫过窗棂,外面的天渐渐暗下来,李家的烟囱已经不冒烟了,只有屋檐下挂着的玉米串在风里轻轻晃荡。
“川儿,你也吃,这粉条炖得够味,比城里饭馆做的还香。” 她往商屹川碗里夹了块五花肉,语气里带着 “老人家” 的慈爱,实则在观察他的反应,刚才他去买盐,肯定从王婶那儿带了消息。
商屹川夹起五花肉咬了一口,借着低头嚼肉的功夫,声音压得极低:“王婶说,夜里亥时会有货车来后山接货,她听见李叔跟人打电话,说‘把东西码齐,别误了时辰’。”
他用筷子尖在碗沿轻轻点了三下:“王婶还看见,下午那辆蒙黑布的三轮车,后来开到了李叔家后院,卸了三箱东西才走。”
“三箱?”
张婆婆的筷子顿了顿,粉条从筷尖滑回碗里:“那就是把原料运到李叔家暂存了?这伙人倒会藏,明着用窑厂当幌子,实则把东西放村民家里。”
她往灶膛里添了根柴,火苗 “腾” 地窜起,映得她眼底的警惕更甚:“亥时…… 还有两个时辰,咱们得提前准备。”
商屹川点点头,舀了勺浓稠的粥喝下去,温热的粥水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却压不下心底的紧绷。
他抬眼看向门外,院外的土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风吹过柴垛的 “沙沙” 声,可越是安静,越让人觉得不安,李叔白天三番五次试探,夜里肯定会盯着他们的动静。
“我等会儿把柴火捆搬到院角。”
商屹川放下碗,用袖口擦了擦嘴,语气依旧是家常话:“里面藏了夜视仪和微型摄像头,等天黑透了,我从后院翻墙出去,绕到李叔家后头看看,再去窑厂附近蹲点。您在家别点灯,就坐在门口剥瓜子,要是看见李叔出门,就把窗台上那盏煤油灯点上,亮三下,停一下,算警示。”
张婆婆把最后一口馒头咽下去,用帕子擦了擦嘴,慢悠悠地收拾碗筷:“行,我知道了。你放心,李叔只要敢挪窝,我准能瞅见。”
她端着碗往灶房走,路过炕边时,悄悄从炕席底下摸出那支铜烟袋,录音笔已经充满电,待会儿要是李叔来敲门,正好能再录点线索。
刚把碗放进盆里,院外突然传来 “哗啦” 一声,像是有人碰倒了柴禾。
两人对视一眼,商屹川立刻起身,装作去院子里捡柴,手悄悄按在腰间,那里藏着把小巧的防刺匕首,虽不能伤人,却能在紧急时自保。
张婆婆则扶着门框,故意提高声音:“谁呀?这黑天瞎火的,别是碰着柴垛了吧?”
院门外没动静,只有风卷着枯草擦过地面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