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得杜婉冬哪还有火气,再仔细一瞧,儿子像是瘦了一圈,脸也黑了一个度。
她面上仍端着,“就会耍嘴皮子。过来,跟你二伯母问好。”
顾南骁立刻上前去。
孟婉容笑着打趣,“南骁多乖,多贴心呀,知道哄人高兴。”
“不像南淮,从小就是个闷葫芦。”
话说到这里,她鼻尖蓦地一酸,眼尾隐隐泛红,想起了与儿子之间那层冰封多年的隔阂。
时微轻轻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顾南淮。
顾南淮唇线抿着,依旧沉默。
她只好自己接话,笑着看向孟婉容,“伯母,师哥他……很闷吗?”
孟婉容微微一怔,随即唇角弯起一抹慈和而复杂的笑意,“闷。”
“从来只做不说,真要让他开口——”
她在心里苦涩一笑,嘴上却状似打趣,“那张嘴啊,又毒得能把人噎死。”
一直沉默的顾南淮忽然动了。
他手臂一伸,自然地将时微揽到身侧,低头看着她,语气里带着点儿亲昵,“媳妇,我嘴毒么?”
对她,他从没说过半句重话,那些甜言蜜语、最私密时刻让人脸红心跳的耳语……时微耳根不受控制地漫上一层薄红,当着孟婉容的面,她一时语塞,竟不知该怎么回他。
孟婉容见状,适时地开了口,“时微,咱们一块进去喝茶?”
她不是不记得,有次无意间听见儿子在电话里跟时微说话的口吻,是她从不曾了解过的他的温柔一面。
时微回过神来,连忙点头。
……
茶室,有顾南骁这个活宝在,气氛轻松了不少。
孟婉容也放下了往日的架子,和时微聊了许多。
甜品端上来时,见时微没动,她主动关心道:“你这儿的甜品师手艺很好,不比米其林的差,这马卡龙配红茶,甜而不腻,怎么不尝尝?”
时微面带微笑,“伯母,我得控制体重。等比赛结束了,就能放开吃了。”
杜婉冬在一旁接过话头,语气里带着赞许,“说到这儿,微微这儿的甜品师是位聋哑姑娘,连扫地的清洁工,也都是些身体有点小毛病、在外面难找工作的人……”
“我姐人美心善!”顾南骁立刻接话,“妈,您要是早生我两年,我说什么也得努力努力,让微微姐成您儿媳妇儿。”
他话音刚落,后脑勺就被人重重地弹了一下。
疼得他“奥”了一声。
顾南淮不知何时接完电话走了过来,正好听见顾南骁那声“儿媳妇儿”。
他目光淡淡地扫向顾南骁,“你刚说什么?”
顾南骁后颈一凉,求生欲瞬间拉满,立刻改口:“哥,我说——嫂子人美心善呢!”
顾南淮这才收回视线,神色稍缓。
一旁的孟婉容将他对时微那份不经掩饰的在意与占有尽收眼底。
她端起茶杯,语气自然地问了一句,“南淮,你和微微的婚事,是不是该提上日程了?许多事,都得提前准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