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浴室出来,顾霜辰强忍着困意给郁江离吹干了头发,齐肩的黑发细细软软地透着清香,他反复检查确定每一根头发都吹干吹热,迫不及待地扔了吹风机,俯下身从后面抱住她,鼻尖埋在她浓密透香的发丝里。
以前他出差或者她放假,也会有短暂的分别,当时觉得那种思念已是刻骨锥心,可现在,她带着未出生的孩子来京都,而他却不得不留在临溪处理手头的事情,他才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思念成狂。
他又把人抱到了床上,侧过身子紧紧抱着。
郁江离试图拉开他的手腕,“我今天还有个会。”
“什么时候?”
“十点半,马上了。”
顾霜辰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还有四十分钟,睡一会儿,好困。”
话音刚落,眨眼的工夫,郁江离就听到身后响起均匀的呼吸。
景澜是为了今早能空降到曲玲珑拍摄的剧组,特意提前申请了航线,顾霜辰要蹭人家的飞机,应该凌晨一点左右就出发了。
郁江离将他的手拿开,起身拿了条毯子盖在他身上。从前没有发现,今天拿着毯子在他身体上一比划,才发现,原来自己的男人是那么长一条,毯子都显得迷你了。
给张禹澄发了个信息,把会议上需要特别强调的地方一一列了出来。
然后回到床上,躺在顾霜辰身边,借着透过窗帘的暗淡光线,细细观看他的眉目,鼻子,和嘴巴。
顾霜辰略微皱了皱眉,不知是不是感应到有人在看他。
郁江离摸了摸他的脸,手指顺着鬓角插进他的发丝,揉了揉:“睡吧!今天的会我不去了,在这里陪你。”
他嘴角动了动,隐隐约约似乎“嗯”了一声。
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顾霜辰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然后就摸到了郁江离毛绒绒的脑袋。
窗帘的缝隙透进一抹金色的夕阳。
顾霜辰忽然有种与世隔绝的恍惚。
任窗外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都和他没有关系。这一刻,他是一个赖床不起还被妻子骄纵的小男人。
这时,一串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响了,打破了这片刻安宁。
顾霜辰靠在床头,懒洋洋接起电话,没有发声。
郁江离也醒了,他才开口:
“你老婆跑了,我怎么知道?”
“我老婆肯定在我身边啊!”
挂掉电话,顾霜辰忍不住笑了起来,但又有些无奈:“景澜想给曲玲珑一个惊喜,结果剧组走了,曲玲珑也跟着剧组走了。”
“没见着?”
“可不是嘛!起床休息一会儿,我们去安慰一下他。”
北方的初冬和南方完全不是一个概念,景澜紧了紧身上的薄款风衣,斯哈一声,叫人把烧烤炉搬到室内。
郁江离和顾霜辰都穿了羽绒服,裹得严严实实的。
景澜的心更凉了。
与郁江离安顿好,顾霜辰开始把肉串放在烤炉上,不一会儿就发出了焦香焦香的味道。
烤好后,他先递给郁江离一串,再递给景澜。
景澜叹了口气:“给阿离吧,我没心情。”
郁江离毫不客气。
“太不巧了吧?我一来,整个剧组都跑了!我是瘟神吗?”
吃过烤串,郁江离喝了点温水漱口,安慰他说:“有时候是这样的。我还记得,当时我主动提出要跟着他一起做图书,他也答应了。然后他出差几天,回来我就已经去中学当老师了。命运这种东西,说不清楚的。”
景澜不禁想起了顾霜辰和郁江离这一路,相比之下,他和曲玲珑确实轻松多了。
但还是没有胃口,眉头也紧皱难舒。
见状,郁江离拿出手机,翻开自己拍的那张曲玲珑的照片。
“你看,这是昨天拍的。她看了消息,就对着屏幕傻笑,笑了好久。”
景澜接过一看,相片左下角有时间水印,正好是他发信息的时候。
原来,她接到自己的消息,会这样开心!
景澜忽然觉得心情大好。正准备给曲玲珑打电话时,门被推开了。
寒风和人影一起冲了进来。
“不好意思,来晚了。”张禹澄摘下手套和围巾,脱下毛呢大衣,在众人注视下坐在了郁江离身边。
大约,还是有点血脉的原因。要是以前,他绝对是坐在景澜旁边,但现在,他打心底里觉得,他和郁江离更亲近,而且是绝对不会被误会的那种。
“怎么这么晚?公司有事吗?”郁江离问。
为了购下醒园附近那块地,郁江离成立了一个公司,持股人是她和张禹澄,醒园的修复工作同样以这个公司的名义进行。
“不是。”张禹澄摇了摇头,转而指着景澜:“嘿,嫂子在我那儿。”
“什么意思?”景澜愣住了,郁江离和顾霜辰也傻眼了。
张禹澄解释说:“上次在风光傲,嫂子的妆是婆婆画的,嫂子特别喜欢。最近嫂子在这边拍戏,有空就跑来找婆婆化妆。这次剧组要回棚了,嫂子觉得那边条件还可以,就去我家把婆婆接走了。我这不是挑了两个保姆跟着,看着她们上了高铁,才赶过来吗?”
“你是说,曲小姐,才离开京都?”顾霜辰把“才”字咬得异常清晰。
“对呀。怎么了?”张禹澄眨着一双透亮的眼睛,隐隐觉得气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