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有第一时间进行道歉。
当然就算道歉了，也没有什么用了。
一个小时，足够传播的到处都是了。
时间回到顾胤这边。
“公司那边什么反应？”他问。
“当然是暴怒！”常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火气，“法务部已经拟好了措辞最严厉的声明，矛头直指一切侵权方，保留采取最严厉法律措施的权利，绝不姑息！”她顿了一下，“吴总……他们提议最好将专辑上架时间延后。”
“延后？”顾胤勾着嘴角嘲讽地笑了一下，已经明白他们是什么样的打算了。
他轻笑一声，“不，照常上架。”
“什么？！”常虹的声音罕见地透着惊愕，“顾胤！现在全网铺天盖地都是免费的泄露版！所有想听的人，只要动动手指就能听到！这个节骨眼上强行上架，数据会难看到什么地步？！销量、收听时长、互动指数……所有这些核心指标都会被泄密事件稀释、扭曲！这绝不是明智的商业决策！”
“虹姐，”顾胤的声音平稳，带着不容置疑，“既然都已经免费了，那就让所有人都免费听吧。”
他停顿了一瞬，“企鹅音乐的失误，我为什么要让胤丹们来为这场闹剧买单？”
电话那端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背景的敲击声证明通话并未中断。
顾胤没有等待回应，“虹姐，我记得和企鹅音乐的授权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着：未按双方约定时间提前上架，属于他们单方面违约。
现在呢？整张专辑被他们平台提前外泄，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违约，而是严重的侵权和失职。这种情况下，侵权方的赔偿金额，恐怕要呈几何级数了吧？”
常虹深吸一口气，试图拉回顾胤的注意力到现实困境：“打官司周期太长！流程繁琐，可能是旷日持久的消耗战。阿胤，我和你说，公司肯定是想着私下和解的。”
“这就拜托虹姐了，需要和公司讲明一些事情。
专辑的制作成本、市场预期总收益、已投入的营销费用、因泄密导致的后续长尾收益折损、以及企鹅音乐在此次泄密事件中可能存在的非法获利……这些，都是可量化追偿。
最关键的是，这属于平台方重大过失。虹姐，按违约条款，赔偿额最高可以追加到合同标的额的300%……这么大的赔偿预期，公司的法务部，会很乐意接手这份大礼的。”
顾胤笑了笑，又补了一句：“对了，虹姐，这次企鹅音乐平台销量分成中，按原合同，公司只占10%。
帮我转告吴总，我可以用《控制》1%的净收益分成权，来置换公司在这张专辑上追究我上面说的所有赔偿。
其实，不一定会真的到打官司的地步，我想企鹅音乐会是提出私下和解的人，可以多拿到更多地赔偿，以及1%的分成，我相信，公司会做出理性权衡的。”
“这样一来……算是彻底和企鹅撕破脸了。”
“虹姐，你也说了，今天这事儿绝不会是偶然。不管幕后是谁的手笔，眼下该着急上火的不是我们，是企鹅音乐要面对烂摊子。我们是受害者，追责这把火怎么烧，也烧不到我们头上。
如果他们认为我依法依规地追究自身权益反而是错……”他顿了顿，语气里透出罕见的锋芒，“那撕破脸就撕破脸吧。本来，我和他们的交集，又能有多少？”
“我明白了。”
“对了，虹姐，”顾胤紧接着问，“证据链方面……”
不等他说完，常虹已经接上，语气恢复了专业经纪人的沉稳：“准备得非常完整。最让我惊喜的是，我们还没发现的时候，胤丹们已经自发行动起来了。
她们提供了海量截图、录屏，时间点精准，把官方所有明确标注新专辑原定上架日期和时间的社交平台贴文、宣传物料保存得滴水不漏。
还有那些带清晰时间戳的，证明专辑被提前上架的证据……她们真的，太棒了。”最后三个字，常虹说得由衷感慨。
“是啊……”顾胤的声音低沉下去。
她们很棒，所以凭什么要让她们在别人都能免费听歌的时候，当那个被坑的冤大头。
常虹在电话那端轻轻哼了一声，带着点调侃和看透：“你现在……是不是有点开心？”
顾胤被问得一怔：“什么？”
“你原来不就是想让这张专辑，以单曲的形式免费送给粉丝听吗？”常虹一语道破，“现在阴差阳错，可不就是免费了？某种意义上，你的初衷实现了。”
顾胤失笑，带着点无奈：“虹姐，我职业素养很高的好吗？该走的流程，该维护的权益，一样都不能少。”
他才没有顺水推舟。
“你啊你……”常虹叹了口气，“行了，我已经知道你的想法和态度了。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好的，辛苦了，虹姐。”顾胤道谢。
“嗯，挂了。你那边也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拍戏。”常虹叮嘱道。
结束通话，顾胤并没有放下手机去休息。
此刻，旋涡的中心或许在企鹅音乐提前上架里，但最难受的一定是他的粉丝。
他猜得没错，此刻最心疼、最愤怒的，正是他的胤丹。
她们简直要闹翻天了，每一句都带着强烈的诉求和几乎要冲破屏幕的愤怒。
刷屏式的诉求更是直逼企鹅音乐官博官方解释、道歉以及对他专辑的补救。
现在热搜第一已经变成#企鹅音乐请给顾胤道歉#了。
“企鹅音乐出来解释！为什么提前上架？！合约精神呢？”
“道歉！必须给顾胤公开道歉！”
“我们阿胤凭什么要为你们的失误买单？”
“保护我方顾胤！抵制平台不负责任的行为！”
顾胤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柔软又滚烫的东西撞了一下。
他滑动屏幕，看着那些为他冲锋陷阵、据理力争的身影，心头五味杂陈。
他点进自己的超话，编辑了一条简短的帖子：“已经凌晨一点了，快都早点休息。别担心，事情我会处理好的，相信我，放心。”
消息刚发出，评论区就涌入了大量回复。
“宝贝你别看手机了！快睡觉！身体最重要！”
“呜呜呜我们阿胤受委屈了！天杀的企鹅！”
“我们不累！我们要替你讨公道！”
“听你的话，我们这就去睡，你也要好好休息啊胤胤！”
......
满屏的心疼、安慰和关切几乎要溢出来。
顾胤快被这群可爱又固执的她们“气”笑了。
他又劝了一会儿，评论区才渐渐安静下去，粉丝们纷纷保证去休息。
至于她们是不是真的乖乖放下手机钻被窝，顾胤也只能无奈地摇头笑笑。
这份心疼并没有随着夜色褪去，反而在第二天清晨，当更多胤丹了解了事件始末后，达到了顶峰。
超话里弥漫着心疼和愤怒。
直到内幕姐现身，用笃定的语气安抚大家：“放心，阿胤不是会吃亏的人，团队很强硬，这次一定是对方踢到铁板。”
这句话的到来，成了她们的定心丸，让焦灼的粉丝们悬着的心稍稍落回实处，开始等待公司和顾胤的下一步行动，伺机而动。
很快，她们知道了公司第一步是在做什么了。
乐评人和行业观察号纷纷发文。
他们的标题大同小异：“《逐光》泄露：一场没有赢家的灾难，音乐产业之殇”，
分析着这场意外对数字专辑销量的毁灭性打击、对流媒体平台关键数据的稀释效应、对歌手商业价值的不可逆损害，以及对整个行业泄露防护体系脆弱性的拷问。
字里行间都在说企鹅音乐对顾胤新专造成的伤害。
胤丹们紧随其后，开启战斗模式，默契地打起配合。
她们要占据舆论的制高点。
舆论倒向哪里，人们就会跟到哪里。
而司法与舆论对目的是一致的，让有罪者受到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