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哲的特质是软弱、被操纵着，但他绝不是单纯的受害者。”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兴味，“这种缺陷型角色对我的挑战性远高于那些脸谱化主角，他的复杂性超越表象。”
俊辉皱着眉，提出了盘桓在心头的疑问：“故事讲的就是艾米把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啊。柳月……上映后会不会要求平番？”
“不会。”顾胤肯定回答。
俊辉脸上依旧写满疑虑：“楚洋现在都把本子改成这样了，真的不会私下搞出什么幺蛾子吗？”
顾胤向后靠进沙发里，“别担心。合约里白纸黑字，首位署名是我。宣传策略服从票房逻辑，侧重也只会是我。”他平静地陈述着。
楚洋承担不了阳奉阴违的后果，华英更不会允许他搞出平番这种破坏行业规则和商业平衡的事情。
强行将他与票房号召力不足的柳月平番？就算这部电影成功，楚洋未来的导演路、后续的项目也基本断了。
顶级演员们谁会愿意冒险接一个可能模糊主次、擅改合同的导演的戏？
届时，他带来的风险将远超潜在利益。
还有楚洋的合同在华英，公司只需要掐住他的合同条款，以“安排导演进行拍摄技术进修”这类冠冕堂皇的名义，暂停他所有能接触到的项目，就能轻而易举地将他雪藏，无声无息。
就在顾胤沉浸自己思绪中时，一个热情高昂的呼唤声穿透了酒店大堂略显嘈杂的背景音，由远及近：“阿胤，你终于到了！好久不见啊！”
顾胤朝着声音来源看去，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就是他刚刚想到的人——楚洋。
“楚导，这么晚了还没休息？”顾胤微微颔首。
楚洋几步就蹿到了近前，脸上堆满了笑意，伸手就要去接顾胤手中的行李箱：“网上看到你的接机视频了，那阵仗！我一琢磨时间差不多，这不，赶紧下来迎迎你，怕你找不着地方。” 他的手已经搭在了行李箱拉杆上。
“谢谢，不用麻烦。”顾胤手腕微微一转，不着痕迹地挪开了行李箱，语气温和，“我自己可以。”
楚洋自然地收回手，目光飞快地扫向顾胤身后提着大包小包的俊辉等三人，带着询问的意味。
俊辉三人反应也很迅速，整齐划一地摇头摆手：“不用不用，楚导您太客气了！我们自己来！”
“哈哈哈哈，那好吧，你们辛苦。”楚洋立刻转向顾胤，边走边开始介绍：“顾胤啊，我和你说，现在剧组主创基本都到了，有……”
两人并肩向电梯走去，楚洋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已经到剧组的人员情况。
顾胤偶尔点头，简短应和，目光平静地扫过酒店有着年代感的廊道。
很快，电梯停在了顾胤房间所在的楼层。
“就是这儿了。”楚洋指了指房门，非常识趣地停下脚步，“一路奔波肯定累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
顾胤站在房门前，转身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楚导也早点休息。明天见。”
“哎，好，明天见明天见！”楚洋连连点头，目送着顾胤刷开房门，直到门轻轻合上。
等顾胤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氤氲着水汽的浴室出来，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
就听到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地震动着，一声紧着一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他拿起来手机，是常虹打来的。
刚划过接听键，听筒里常虹急切地声音就传了过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出事了，音源泄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