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越是这样,放鹤越生气。
谷雨觉得放鹤可能在埋怨自己懦弱胆小,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放鹤杀人。
小姨妈虽然可恶但罪不至死,将人赶走就是了。
原本是一致对外的矛盾,此时倒是谷雨和放鹤两人犟起来了。
那地上妇人暗暗松口气,阴谋在眼里算计着,想着如何开始挑拨两人之间的感情。
可她的算盘落空了。
宴绯雪挺着大肚子来了。
小栗儿知道这里动静后,第一时间就跑去找宴绯雪了。
一个小小的找茬儿,自然用不着宴绯雪出手,不过事关谷雨,他还是来了一趟。
他一出现,地上的妇人就看呆了。
纷乱惶恐不安的气氛中,宴绯雪给人的感觉像是雪地里融化后的一缕春风,带着柔和的气息吹散了阴霾,带来了希望。
多么温柔神仙一般的面容。
那妇人甚至腿也不抖了,她心中的委屈无以复加、声泪俱下的向看起来贤明的王妃一一诉说着苦楚委屈。
“王妃,您就是收养成凤的王妃,您还可记得我吗,当初您还夸我心地善良呢,夸我一个人抚养了姐姐的遗孤。”
宴绯雪当初逃跑路过一个小村子,听见村民议论谷雨的事情,动了怜悯之情便收养了谷雨。
他对谷雨倒没什么恨意,他也只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外加上,他有孕在身,今后在村里生活,也需要哥儿充人气相互照应。
最关键一点是,他要是不收养谷雨,谷雨就要被这妇人卖入秦楼楚馆里了。
宴绯雪只看了那跪在地上的妇人一眼,这人眼里还有祈求和迫切主持公道的希望。
真是愚不可及。
她知道她遭受的一切,就是他的安排和掌控吗?
她儿子赌博输光了祖传的药铺子和药方;
以前卖假药被人曝光出来,被官府缉拿了家中男人;
故意耍她这么一遭,让她上门来给谷雨磨砺心智。
她不过是宴绯雪精心为谷雨准备的磨刀石罢了。
却还自以为是耀武扬威的威胁闹事。
宴绯雪看了眼谷雨,“你打算怎么处理?”
谷雨道,“赶出王府,要是再来骚扰,便治她擅闯王府的罪名关押去大牢。”
白微澜扶着宴绯雪腰身给孕肚支撑,心想谷雨真是浪费他媳妇儿一片筹划。
不过他媳妇儿肯定是尊重谷雨的意见。
果然宴绯雪对那地上的妇人道,“听见谷雨说的了吗?你要是再闹事,远不止家破人亡这么简单。”
宴绯雪神色还是温温柔柔的,他甚至还扶着肚子浑身盈润着知足安乐的静美,但却吓得那妇人背后一哆嗦。
那清透又磅礴的眼神像是洞察她所有心思和盘算,压着她脖子让她匍匐在阴冷的地面,对他敬畏和恐惧。
这妇人颤颤惊惊连声道歉出了王府,她脚步跨出王府的那瞬间像是脱离了地狱,抢了一口气活了过来。
但殊不知,这辈子厄运都在蚕食着她的身体和灵魂,直至被厄运紧紧捂死。
小偏厅里,谷雨刚准备扭头给放鹤说话,放鹤就重重哼了声气冲冲跨出了门。
谷雨紧着手心,知道放鹤是帮他为他好,放鹤嫌弃他懦弱胆小也好,他必须拦住放鹤杀人犯法。
谷雨看了一眼宴绯雪,宴绯雪笑笑,没出声。
谷雨也追了出去。
小栗儿担忧望着宴绯雪,“爹爹,放鹤哥哥真生气了。”
“怎么见得?”
“要是以往,放鹤哥哥知道谷雨哥哥是爹爹的弟弟,他肯定要耍性子的,说我们一家人都有血缘关系,就他一个外人。”
“他此时气恼的都不耍脾气了,可见真生谷雨哥哥气了。”
五岁的小栗儿真是早慧,一针见血。
白微澜摸着小栗儿脑袋道,“小栗儿真聪明,不过咱们家最聪明的还是你爹爹,一切都在他掌握中。”
以放鹤的性子,确实知道谷雨和宴绯雪的关系后,肯定是要闹一番的。
如果不闹就不是放鹤了。
放鹤的性子就是宴绯雪惯成这样的。
他也继承了宴绯雪护短的性子,他撒娇争风吃醋,但永远不会把剑刃对准亲人。
至于放鹤现在和谷雨生气,宴绯雪都提前未卜先知到了。
小栗儿好奇仰着脑袋问宴绯雪,“爹爹,你怎么知道两个哥哥会闹矛盾啊。”
宴绯雪浅浅一笑,开口道,“因为他们都在各自成长啊。”
谷雨来京后专注学习认识了新朋友,对放鹤的印象还是冲动容易闯祸的性子。
而放鹤忙着学武结交新朋友,两人之间沟通也少了。
但无论如何,喜欢呼朋引伴的放鹤,最好的朋友和兄弟就是谷雨。
此时放鹤这般生气就是觉得谷雨误会了他,也觉得谷雨忽视了他的蜕变。
宴绯雪看着不解的小栗儿,笑道,“谷雨的自由是无视别人的言论得自我,放鹤肆无忌惮的性子也归顺在律例框架下,他给自己的自由上了锁。”
“放鹤觉得自己做了很了不起的事情,但谷雨却没发现所以生气。”
“不懂呀。”
白微澜得意道,“我懂。”
“我媳妇儿是说,放鹤生气谷雨误会他会随意乱杀人,放鹤最忌讳这个了。
他现在的理想可是捕快,他觉得谷雨连这个都不知道,没把他当最重要的朋友和兄弟了。”
小栗儿这回听懂了,拍手道,“父亲好聪明哦!”
“没办法,谁叫我和媳妇儿心有灵犀呢。”
宴绯雪莞尔一笑,窗外悠悠的春光落在他眉眼上,照亮了他眼底望着白微澜的融融笑意。
呜呜呜写番外有些没有状态,又不想水完,想善始善终给故事一个满意的结尾,所以更新会比较不稳定一点,写完就发。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