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擡手摸了摸白微澜绸缎滑亮的青丝,喃喃道,“没事就好。”
宴绯雪这样的反应,白微澜更自责内疚,抱着宴绯雪的腰闷声道,“我今后再也不这样了。”
白微澜虽然克制着力道,但架不住本来就骨骼重架子大。宴绯雪腰身不受控制后仰,但白微澜抱的太紧,看样子也被吓了一跳。
家里三个孩子都没让他怎么操心,就是这个成年人白微澜耗费心神。
有时候常常觉得自己身边黏着一个超大的幼稚鬼。
宴绯雪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们怎么说我的?”
白微澜滚了下滞涩的嗓子,半晌才道,“说你滚下山了。”
宴绯雪见白微澜也一副后怕惊惧回神的样子,说声活该。
他心累道,“我俩扯平了。”
白微澜握着宴绯雪的手道,“媳妇儿,我好想你。”
宴绯雪骨头本来懒散靠在椅子上,听这没头脑的话,看白微澜,“你说什么?我不是好好的?一副看到我头七还魂的样子。”
“刚刚都在担惊受怕,现在回过神来,才觉得好想你。”
白微澜说着双手还收紧了腰身。
宴绯雪见他委屈的样子,摸摸他脑袋,“没事了,我又没事。”
听宴绯雪笑了,匍匐僵硬的背脊才慢慢松展,他穿的薄,后背紧拧的肌肉隔着薄薄的衣衫凹凸着。
幼稚鬼又很高大精壮。
春末气温高,不一会儿洗澡水就烧好了。
家里洗澡桶只一个,平时都是轮流洗的,洗完后就放在堂屋,下一个人拿进自己屋里洗。
每次白微澜最龟毛,每次最后洗,把水桶搬到水池子边,用桂花味的胰子反复刷洗后,才开始洗澡。
现在白微澜照例把木桶刷一次后,把木桶搬到屋里,然后从灶屋提水注入半桶。
水声哗啦啦的,热气升腾,伸手摸了下水温正合适。
洗澡桶一旁还放着一桶水,洗完后再冲冲。
宴绯雪手腕脚腕、脸上头上发的泥点都被白微澜用巾帕擦拭干净了,此时只要脱掉身上的脏衣服就行了。
宴绯雪正准备解开腰带,杵着的白微澜低着头说他来。
“我是脚扭了,又不是手伤了。”
白微澜执拗不言,宴绯雪的腰带根本抵抗不了骨节有力的手指。三两下咻地一声,就滑落在地上。
不等白微澜的手去剥外衫,宴绯雪已经擡手解开暗纽扣,把满是泥水的衣服丢在地上。
宴绯雪看着满是遗憾的白微澜,“你还不走?”
白微澜伸手摸水,水声随手指滑动作响,滴答滴答的落在两人中间。
“你脚不方便,我要给你洗澡。”
白微澜理由充足堪称理直气壮。
只是他那双黑眸闪闪,带着点别的意味,热气熏得他耳朵开始红扑扑的。
宴绯雪扫了一眼,点头,“行。”
得到大大方方的允许,白微澜反而定在原地动不了。手指在水桶里划啊划的,热气攀上了脖子,他忍不住把领口扯了扯。
“怎么了。”宴绯雪三两下就把自己脱光了,见白微澜还低头在划水,没好气道,“来抱我。”
“嗯。”
白微澜稍稍擡头,余光扫到一片白腻修长的腰身,视线慌乱中差点往胸口扫去,他立即低头几乎是闭着眼睛抱去的。
手掌下细腻柔软的触感让他忍不住重握了几分,淡淡的香味柔和又忍不住让他吞咽喉结。
几乎是瞬间,白微澜脑袋有点晕。
他把人小心放入水桶里,手臂肌肉用力紧绷,透着蓬勃喷发的力道,稳稳的托着宴绯雪腰身坐入水底。
水汽似云雾散开,青丝瞬间湿濡落在光洁圆润的肩头上;宴绯雪垂着眸,像是温泉滋养着美玉,让人爱不释手,渐渐的腹下热流上涌。
宴绯雪坐在水桶里,视线扫去,一眼就看出了白微澜的变化。
白微澜立即撤回手,有些懊恼沮丧道,“我错了。”
“不应该在你受伤的时候这样。”
宴绯雪擡头看他,水汽落在眼底湿漉漉的,日光晦暗落在眉眼、鼻尖、唇瓣、肩头上,带着点悠悠春日的柔光,他整个人都透着纯净的欲美。
没待宴绯雪开口,只见他肩头上坠落一滴液体,宴绯雪扭头一看,鲜红的液体随着他扭头擡高肩膀,颤颤巍巍的血珠子,顺着白皙的肩头滑落至秀挺的颈窝处。
啪嗒又是一滴,水声都没了,只有宴绯雪静静望着白微澜。
白微澜连忙擡手擦鼻间,蹲下腰身想遮住太抢眼的地方。
“出息呢。”
“又不是没看过。”
因为是白日,宴绯雪声音压的很低,轻轻柔柔似在水面雾气中跳动的玉珠子,撞的白微澜胸口砰砰的发响。
“都亲亲摸摸好几遍了,至于这样吗?”
白微澜捂着鼻子,眼里满是臊意,闷声闷气道,“那都是晚上,哪有大白天这样,这样……”
宴绯雪身上的每一处都太美了,挪不开眼睛,让人心肝情愿承认自己是个肤浅贪图美色的浪荡子。
宴绯雪伸出白花花的手臂,上面还有水珠滑落滴滴答答,他朝躲藏遮掩的白微澜勾了下手指。
“澜哥,给我擦身子。”
白微澜脑袋轰的一声,余声嗡嗡中。
那鲜红泛着水光的唇瓣在眼底眩晕,一滴汗渍随着喉结滚落进了松松垮垮的衣领中。
“好。”
一个澡洗的兵荒马乱。
白微澜浑身都湿透了,要不是水桶只能一个人进去,他也想脱光了洗洗。
他身上湿哒哒的衣服被宴绯雪扯开丢一旁,胸肌腰腹上多了几处蚊虫叮咬的鲜红咬痕。
最后白微澜怕宴绯雪在水里待的头晕,给他简单的淋水后,擦干身子抱起来放床上。
等他从衣柜里翻出衣服,一回头,只见宴绯雪脸颊陷在枕头里,慵懒薄红的面容透着松快后的宁静。
睡着了。
白微澜亲了亲他眼尾的红痕,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小声又开心道,“晏晏,你刚刚……”
有反应了。
神经紧绷、担惊受怕后又洗澡闹了一场,此时宴绯雪浑身都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即使耳边朦胧听见悦耳的得意声,宴绯雪还是睁不开眼皮,只颤着浓密的睫毛示意自己听见了。
但是白微澜没注意到这些细微动作,他还沉浸在轰鸣涌动的热潮中。但比起自己的欲望,他更想问宴绯雪感觉怎么样。
可宴绯雪又已经睡着了。
他轻抚着睡容,“看来你是满意的。”
“我好开心。”
白微澜轻手轻脚给自己找了身衣服,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肩头处也有两个咬痕。
是宴绯雪最后受不住……咬的。
不过,宴绯雪是真的很快。
以至于他连着弄了两次。
宴绯雪那惊讶睁地圆滚滚的眼睛,茫然的有些不知所措。
真是太可爱了。
白微澜嘴角笑意还没露出,就赶紧抿住了。
白微澜用巾帕简单的擦洗了下身上的汗渍,然后穿好衣服就出屋子了。
两人看着闹了好一通,但实际上也才过去半个时辰。
这时间对孩子们来说就是异常。因为平时宴绯雪洗澡只要一刻钟左右。但可能因为泥水麻烦,就耗时长了点,也没起疑。
几个孩子见白微澜一个人出来,纷纷疑惑的朝那屋窗户看去。
“燕哥哥太累了,在睡觉。”
三个孩子懂事的点头。
白微澜在日头下定了片刻,嘴角笑意还是藏不住。最后见孩子们都好奇望着他,咳嗽了声,“我去苏大夫那里问问有没有滋补的药膳方子。”
孩子都没问,因为在他们看来落水了就是身体会变差,要补补。
白微澜刚出院子,就见林大娘背着背篓来了。
“这是燕哥儿摘的蕨菜,我看他当时慌张没了神,东西都丢了。”
白微澜一看,“这一背篓都是的?”
“对,他说你喜欢吃,就做晒一点。”
白微澜接过,对林大娘道了声谢。
自从年前送春联,她主动和谷雨说开后,谷雨也会时不时上门去选豆子。她也待谷雨如常,两家人关系也不亲不近的走动着。
不过,林大娘倒是又一次帮了他家一次。
白微澜把蕨菜送回家中,谷雨就知道怎么做。他准备出门去河边洗,但是白微澜说在家里洗就好了。
谷雨疑惑,但也听话。
白微澜道,“燕哥哥睡着,免得来人打扰他。”
白微澜出了院子,快去快回,即使苏大夫逗趣打笑他,他也没时间回嘴,只催促快点给方子和药材。
“本以为是你不行。到头来是宴绯雪不行啊。”
白微澜压根没脑子听他的话,一心想要回家守着宴绯雪。
因为宴绯雪脚扭伤了,白微澜有充足的理由留在家里。
期间大伯母来过一次,见白微澜把宴绯雪贴身伺候,抱来抱去,完全脚不沾地,吓得以为有多严重。
宴绯雪已经麻木道,“管不了他,爱怎么就怎么吧。”
宴绯雪说着,嘴角已经递来挑了核仁的枇杷。
白微澜见他勉为其难吃了,拿出巾帕给他擦嘴,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原来投喂是这么有趣的一件事。难怪苏大夫两口子喜欢这样。
大伯母有些臊的慌,视线扫了一圈,只见三个孩子正在给小秧鸡搭窝。
“你们这小秧鸡也是要带去城里的吧。”
“嗯嗯,父亲说有好大一个池子,小麻黑会很喜欢的。”
“你们这搬家的日子算算没几天了吧,都准备好了吗?”
白微澜整天黏在宴绯雪身边,城里的新宅的布置,恐怕还没开工吧。
白微澜道,“早就差不多了,我之前天天去城里早出晚归,就是搞新宅子。”
大伯母点头,“你们有盘算就好,家里的猪鸡鸭都带去,城里不比村子,什么都要买,开支大。”
“好。”
白微澜送走大伯母后,宴绯雪问他,“你之前进城不是赵李两家的事情吗?”
“那点事情不费心神,哪有我们的家耗尽心神啊。”
他说着,就开始给宴绯雪揉脚踝,手法娴熟很是舒服。
只是望着他的眼睛总是带着别有深意的笑?
“你最近一直奇奇怪怪,笑什么?”
“还有,我也不要喝什么补身子的药膳了,这天气落水也不会伤寒。”
“唔,没什么。”
白微澜忍住笑意道。
只要他不快就好了。
“你之前给我说赵家败落了,赵潜运被砍头,其余人员被抄家流放了?”
“私融官银是死罪。只能说赵家人心不足蛇吞象,看似透彻,实际上早就被迷惘住了。”
宴绯雪沉默了会儿,“我们虽然不是人善之辈,但是今后做生意要清清白白。”
“嗯,我知道。”
县衙后院书房里。
李润竹正和一个身着青年议论赵家善后的事情。
青年一身灰麻常服,脚踩着草鞋,眉宇清正言谈中大有一展抱负的雄心壮志。
“润竹兄,多谢你料事如神,提前囤了粮食稳住了粮价。”
这人正是新任县令来镜明,他是朝廷太傅门生,翰林院进士出身。
按理说他得太傅赏识,即使外放镀金也不该是这种穷乡僻壤的小县城。
他出身寒门,科举费用还是夫郎资助,为人清正板直,即使投入太傅门下,也是极不起眼的一个。
他夫郎想到处借点银子疏通关系好谋一个好差事,但是来镜明拒绝了,说相信自己老师的安排。
当今圣上一共有三子,皇子渐长还没立东宫,看似平稳的朝局暗流涌动,党派纷争异常激烈。
他外放偏远,说白了还是避免了充当炮灰,只管先做出成绩,等时局稳了后再升迁调回。
他满怀雄心壮志,结果来到遥山县后,才发现这里地头蛇盘踞,前任借病逃避交接,留下一堆烂摊子。
他还没站稳脚跟,赵家就无视衙门擅自哄擡物价,即使派发告示警告也没用。
明面上是说知道错了,绝不擡高米价,但要是按照以前的价格买,是买不到的。
明目张胆的开着铺子阳奉阴违。
衙门人浮于事厘物繁杂,对他这个初来乍到的穷酸县令完全没放在眼里。
正当他一筹莫展,想着如何快速立住脚跟儿的时候,李润竹找上了门。
通过暗地里收集的资料,他对李润竹还是很有好感的。
要不是李润竹承包了修路的运输,朝廷拨下的公款八成被上任做假账挪动。这天大的窟窿他也补不齐,偌大衙门的庶务开支会更加紧张。
赵李两家价格战打的轰轰烈烈,城中的商号都纷纷站队,这时候找到他来,明显是有所图谋。
但李润竹找上门送来的消息更是让他为之一振,没想到第一道拦路虎就这么解决了。
来镜明赞叹道,“要不是你支招,说给赵家当铺送两箱贴封条的箱子,估计赵家绝不会露出狐貍尾巴。”
赵家这些年,明显上做的正经生意,可官府一查封,抄出好些血腥暴力的强买强卖当铺和赌坊,还有欺压弱小打压同行的恶性竞争。
来镜明上奏的书信中已经得到了老师的赞赏,此时更加对李润竹看中。
“过两天,我想邀请全城商号齐聚,给你李家赐牌仁义之家,成为商首典范。”
李润竹当即面露喜色,他当然也知道这是县令向全城商号发布的令号,以胜利者重振衙门威望。
但李家有这块匾额,无疑是有官府靠山,今后生意也好做很多。
李润竹立即行礼谢恩。
来镜明扶他起身道,“都说赵潜运有当年祖宗天赋,纵使再天赋异禀天降奇才,还是不敌润竹兄料事如神步步为营。”
李润竹迟疑了下,叹了口气道,“大人有所不知,我这次能侥幸险胜,全靠背后一个人出谋划策。”
来镜明惊疑了声,“城里还有这号人物?”他这些天翻档案私下走访,并没看到这号足智多谋的人物。
李润竹道,“他叫白微澜,在遥山村生活,平时很少在县里活动。”
来镜明沉吟了会儿,“这样,我给你一份请柬,到时候请他也出席宴会。”
李润竹看着县令猎奇的心思,有些不确定道,“他这人……有些桀骜,最不喜欢的就是宴会。”
“不瞒大人说,他帮了我李家这么大的忙,我想请他出席谢恩宴,他都不来。”
“哦,这人竟如此做派,颇有名士风骨。”
李润竹见来镜明把白微澜想的越来越像隐世高人,没忍住打破他的幻想。
“不,他就是黏糊自己夫郎,离不得夫郎的。”
来镜明越发有兴趣了,“真是一位奇人,到时候叫商户都携带家眷来参加,正好我夫郎也喜欢热闹。”
大美人老婆谁不想贴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