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2 / 2)

“狗蛋,你在干嘛呀。”

狗蛋手掌不自觉抠在一起,呐呐道,“掏兔子。”

放鹤一脸不屑像是看傻子的神情望着他,狗蛋赌定似的,“我就是看到它跑进去的!”

放鹤说了一句笨蛋。

“狡兔三窟这都不知道。”

“那你说怎么捉兔子。”

“你去家里搞点火来,我和小栗儿去捡些材火来,把兔子熏出来。”

雪后初晴,放鹤捡的细材火都很难点燃,好在捡了些松毛刺很容易燃烧。不一会儿,狗蛋双手捧着松针毛,里面包了几块火炭头就跑来了。

一个往洞里塞材火一个把炭火吹燃松毛刺,三个孩子趴在湿润的草地上丝毫感觉不到冷,撅着屁股,哈呼哈呼往洞口吹气。

最后,忙活半天,三个娃累得气喘吁吁,各个熏得一脸黢黑,躺在荒草地上。

洞口最后一丝青烟消散了,湿冷的枯草打的人脖子发冷,但正好缓解了三人刚刚憋劲儿的燥热。

三个人并排躺着,脑子没了找兔子的心思,开始渐渐回归现实了。

放鹤和狗蛋相视一眼,同时记起了两人“有仇”的事情。

放鹤喘了口气后,把小栗儿抱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水汽泥土。

“咱们回去吧。”

“好哇。”

“狗蛋,你要不要去我家玩!”

低头抓着草的狗蛋,咻地擡头,望着满眼雀跃邀请的小栗儿,摇头嘟哝:“我娘不让我和你们玩。”

放鹤哼了声,“你以为谁稀罕和你玩。”

小栗儿忙举手道,“我!我我,我喜欢和狗蛋玩!”

放鹤:……

狗蛋肉眼可见的扫除了阴霾沮丧,一笑,咧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嗯嗯!我也喜欢和你们……呃,和小栗儿玩!”

“可是我娘不让。”

放鹤啧了声,“那偷偷玩不就得了。”

小栗儿愁眉一下子就绽开了,几乎要去抱狗蛋,却被身后的放鹤双手环住不让去。

“走啦,以后狗蛋你想来找我们玩,就假装来河边洗东西。路过我们院子的时候,就吼一声。”

三人相视咧嘴笑,像是有了共同秘密,一下子就亲密了起来。

“王金凤那天还骂狗蛋好久,说要不是狗蛋惹出来的事情,不至于闹到现在这样难以收场。”

河边一群妇女边洗衣服边唠嗑,嘴巴、眼睛、手三管齐下各忙活个的。

井水温度高,流进河里带起一阵阵烟波袭卷河心。湿雾中,妇人洗衣服的动作都带着难得的闲适。

其中一对年轻的小两口看起来十分恩爱,一件衣服哥儿的拿一头,男的拿一头,两人拧衣服的时候,眼神都粘灼。

“你们年轻人恨不得时时刻刻粘一块儿。恩爱好啊,王金凤那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要搁往上几辈都是要浸猪笼的。”

张家大郎嫌弃这人说话晦气,拉着自己新夫郎,提着木桶回去了。

没走几步,就遇见了宴绯雪提着木桶来了。

他身边还跟了一个挺拔俊美的年轻人。男人看着和村里格格不入,但站在宴绯雪身边又好像相得益彰,磕磕绊绊的小路也走出了闲散矜贵的架势。

“咦,张家大郎对上了燕哥儿,又看痴了哟。”

“燕哥儿那脸妖精似的,哪个男人看了不痴迷。”

井边的妇人们擡头一脸看戏的神情,看着看着没忍住低声嘀咕起来。

“燕哥儿家这男人,除了一张脸好看,看着就不会干农活,燕哥儿从前养三张嘴,现在养四张嘴咯。”

“像是伺候哪家少爷似的。”

刘婶儿因为和张家关系好,定是要接一句嘴的,“我看张家大郎挺好的,疼人又会干活赚钱,这打着灯笼都难找。”

几人低声议论着,见宴绯雪和他男人过来,纷纷闭嘴忙挥动手上的棒槌。

这不是抓灰盖屎一看便知吗。

刘婶儿见周围人僵硬的神情,得意开口,自认为聪明的换起了话头。

“哎,我当时要是没多嘴,没给王金凤说那家屠夫肉好,她是不是就不会走错路啊。”

宴绯雪走近道,“刘婶儿多虑了,那这样想的话,要是我没给刘婶儿说那屠夫最近肉价便宜些,那刘婶儿就不会给王金凤说。”

“哎!这怎么能怪你!你都是好心给我说的。”

刘婶儿本来就心虚,此时宴绯雪这样认真开解她的借口,反而心里更加过意不去。

真是一个顶好心的哥儿。

她看着宴绯雪手里提着木桶,男人两手空空,嘴角嫌弃地瘪了瘪。

宴绯雪的木桶里装了好些腊肉和昆布,在家里洗烧水费柴火,打井水洗倒是方便很多。

腊肉没熏得过黑,淡淡腊黄,猪皮烧的焦黄也好洗。昆布一张张黏在一起,里面包满了丝网盐渍,看着就不好洗。

一旁男人试着帮忙,一张昆布揉烂了都没洗干净,整个笨手笨脚的。

干活不利索,倒是眼睛一直盯着燕哥儿看。

那眼神十分复杂,刘婶儿还以为男人听到他们刚才的议论了。

“你还是别揉了。”小心伤口裂了。

刘婶儿见宴绯雪不让男人继续干活,撂下了棒槌,帮忙给宴绯雪洗。她还一脸苦口婆心的,偷偷给宴绯雪说不要惯着男人,男人就得多使唤。

宴绯雪笑笑没说话。等腊肉和昆布都洗完后,宴绯雪又接刘婶和井水边妇人们下午去家里吃饭。

场面客套话都懂,大家都笑着说忙,不得空去。

心里还是说宴绯雪惯会来事儿,要是性子别扭的,这种让人听着舒服的场面话都不会说。

燕哥儿的男人瞧着性子就不会来事儿,一个招呼也不打,冷着脸像是谁欠几百两不还似的。

刚刚还一声不吭的白微澜,回家路上见四周无人,开口就是低声质问。

“王金凤的事情,是你背后耍的手段。”

宴绯雪把木桶放在干净的石块上,擡头看了会儿神情暗涌的白微澜,很轻的笑了下,“对,就是你想的这样。”

他所做的小动作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也没强迫谁。

王金凤对家里男人失望了,去追寻从前的快乐,也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

他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阴冷,嘴角弧度扯了扯,淡漠道,“我是怎样的人,白少爷三年前不就已经调查清楚了?”

“宴绯雪!你天生就会这么气人么?”

白微澜看着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瞳孔逐渐幽深,满是愤怒。

宴绯雪心底掩藏已久的劣根性子得到了强烈负面情绪的滋养,他眼底有些愉悦的神情,淡淡的。

仿佛在说——对啊,三少爷该恨我的。原本就是这样。

白微澜是恨。

他恨宴绯雪毫不在乎的神情。

他是一点都不在乎他的看法。

可是他更恼火的是,宴绯雪自己一个人耍小阴谋不告诉他。

宴绯雪嘴上说了一起养孩子,至今却把他当做一个外人。

白微澜的眼眸逐渐加深,幽幽地盯着宴绯雪嘴角的浅笑,对视片刻,最终强硬的眉骨又一次磨了傲气,连眉眼都微微半阖上,垂下了头。

可是,一只手伸来,擡起了他的下颚。

宴绯雪笑泠泠中带着点暖阳的盈光,像是能亏人心的妖孽,“当然要偷偷的,这不是为你出口气?”

白微澜:??

“你身上的伤总不能白受。她还散播糟心言论让你心生芥蒂。”

“我没……”

宴绯雪点了点下颚,很轻的道,“你的委屈,只能我给你。”

白微澜目光炯炯,半晌垂眸看着手指,喉结动了又动,最终牙痒痒道,“再不撤回我就咬了啊。”

“你是狗吗?”

“是,快被你玩疯了。”

宴绯雪撤下手指,却被白微澜一把握在手心。

咬牙道:“暖暖冻疮。”

夹前几天更新放在0点,夹后依旧是晚6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