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V通知(2 / 2)

“这人都找到屋里来了,是男人谁能忍得住。”

“孙老幺这回终于有点男人血气了,被个婆娘压了这么久,他娘都快气死了。”

“好大一顶绿帽子,这孙老幺过年都不用买帽子了。”

村民七嘴八舌,逐渐拼凑出原委。

原来是因为过年要买年猪肉引起的。

村里人都是自己养猪,到过年再叫屠夫宰杀。

母猪秋冬配种来年三四月生崽。一般早春,村民就要开始去养母猪的农户家里约猪仔,猪仔是抢手货,定晚了就没了。

抢到猪仔后,得仔细养,一年到头的油荤就指望它了。

但总有猪害猪瘟病死的,重新买猪仔,也只能等夏天配种秋天生崽的那批猪仔。这样买秋天的猪仔,养不到两三个月就过年了,没长几两肉压根舍不得杀。

王金凤家里今年的年猪就是遭猪瘟死了,过年只能找肉铺买年猪肉。

别人家年猪都杀一两百多斤,要是年猪肉买少了,旁人会嚼舌根子看笑话。

起码得买个一百斤才好过年,按照八文一斤也得八百文。

去采石场的小工一天工钱才七十文,劳动力多二十文。这八百文无疑让王金凤肉疼。

她一想到忙了一年到头,连买年猪肉的钱都紧张,越想越窝火,瞧孙老幺更加不顺眼。

尤其孙老幺看着她被男人打,还唯唯诺诺去道歉,彻底寒了她的心。

一个人坐在家里望着黄土墙坯,木柜里鲜亮的袄裙越发衬的这个家十分寒酸,觉得日子没盼头了。

这时候,她想起几年前的屠夫。

要是她当时没听家里人的话,反而坚定嫁给了屠夫,现在的日子一定美满多了。

想起和屠夫好的那些场景,灰扑扑的日子里多了些亮光,好歹总是有肉吃的。

男人身材健硕,走哪里都爱干净,随身带着一块皂角和巾帕。

明明是屠夫,天天和猪打交道,他身上硬是透着一股清淡干净的味道。

王金凤越想越懊悔,翻开衣柜挑了件自己最喜欢的衣裳,提着菜篮子上街买肉去了。

她庆幸当时自己给屠夫说了慌,再次见到屠夫倒不至于难堪,还有回旋的余地。

她想着想着,往年两人相好的回忆越发鲜活。连带着她的心,仿佛都回到了未出阁时的悸动活力。

只是,再次走近猪肉铺一切都变了。

熟悉干净的肉铺子变得脏兮兮的,满是苍蝇飞来飞去。

肉铺子后面的男人不修边幅,嘴里含着根牙签,褐布袄子透着油光,肚子大的把袄子撑起了个半圆。

王金凤一阵恍惚,只一眼,所有的美好都幻灭了。

甚至有些恶心。

可她穿的鲜艳,只恍神站了一会儿,铺子后的屠夫就看见她了。

屠夫咧嘴一愣,抽出牙签朝她招手。

王金凤忍着恶心上前叙旧,说哥怎么这么糟蹋自己,没有自己在身边照顾,哥怎么这么敷衍过日子。

也许日子太苦,说着说着就流泪了。

在屠夫殷切追问下,才哭诉自己这些年也过的不好。

要是当年没有被迫嫁人,或者和他私奔了,日子就不会难熬了。

王金凤哭哭啼啼的,看得屠夫心软又想起两人曾经好的那些日子。

他不再一表人才,但女人花期还在。

两人又勾搭上了。

王金凤这几天,天天上城里,脸上眉开眼笑,脸颊红扑扑的。

但是到今天,一个妇人带着屠夫身后跟着十几号人找上门了。

王金凤顿时吓得面如纸色,着急忙慌叫自己儿子去娘家喊人。

千叮咛万嘱咐,说这次是真的遇到麻烦了,绝对没有骗人。

再不来,她就要被打死了。

但是前几天给她撑腰的王家老舅还躺在床上,其他族亲因为这件事都丢了老脸,对她也十分厌恶。

大门一关,只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有事儿找孙家人。

孙家人,早在王金凤因为一块糖死活要闹分家的时候,就已经不待见她了。

闹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丑事,孙家大房还觉得当初分家真是分对了。

果然应了孙老幺他娘的那句,因为一块糖闹分家最多被别人看笑话,比起现在的浪荡不检点恶名,那完全不是事儿了。

王金凤咬死了牙根儿,坚决不承认和屠夫有染,被屠夫婆娘扇了好几个耳光,脸都肿了。

最后还被孙老幺打了一巴掌。

问她今后能不能老老实实过日子。

经过这件事后,孙老幺和王金凤在家里的地位完全对调了。

直到晚上,王金凤家里还闹得鸡飞狗跳。

从此,王金凤哪还敢到处说宴绯雪的是非,出门看到人都躲着跑。

晚上,白微澜叫放鹤烧了一锅热水。

里面放了好些鸡血藤干片,揭开锅盖热气溢散,像是煮了一锅血水。

“苏大夫说用这个泡脚,治疗冻疮格外有用。”

冻疮最难熬的不是冬天,而是开春回暖的时候,冻疮开始发脓溃烂,又痒又疼,十分难受。

不过孩子们到没有生冻疮,就宴绯雪的手指和手掌边缘都冒了几粒红肿。

孩子受不了太烫的热水,况且白微澜这人有点龟毛,不乐意和成天在泥土里滚的孩子一起泡脚。

三个孩子叽叽喳喳围着小脚盆坐一圈,在水里相互踩脚玩。

白微澜和宴绯雪两人共泡一个木盆。

热气升腾,坑里火苗正旺,两个大人像是被静谧包裹着,显得孩子们越大闹腾。

白微澜三下五除二就脱了鞋袜,脚伸进热水里,眉眼舒展发出一声喟叹。

水盆里,白微澜的脚很大,放在木盆里委屈缩着,尽量给宴绯雪留足位置。试来试去,最后叉开双腿,脚跟贴在木盆两边。

宴绯雪脱下鞋袜,弓着雪白脚背试探着水温,脚尖进入了男人两脚中间。

宴绯雪的脚很漂亮,像是一块羊脂玉落在殷红的水里,显得格外莹白润滑。

热水还未覆没脚背,宴绯雪就受不了热气,准备撤回脚。

“别动,就是热水泡才有用。”

热气在两人间散开,红晕灯火下,白微澜的神色显得朦胧不清,唯独嗓音有些浸润低沉。

宽大的脚掌收拢,将想要逃离的脚心按住,“这么冷的脚,还不多泡下。”

触碰到宴绯雪脚背那瞬间,白微澜像是赤脚踩在了雪上,又冷又白,生怕自己把它融化了。

“唔……有些烫。”

宴绯雪想要挪动,却被按压的更紧,脚跟退到木盆边缘却被一双大手强硬地捉了回来。

脚心被迫承受这热气浸透,热流通过脚底上涌,一路蹿到心间,又热又痒,酥酥麻麻爬上了后背。

哗啦细声波动,热气散的更开。

光晕模糊中,白微澜擡起了手,接着,覆在宴绯雪的手上,然后交握的手一起拉入了热水中。

冰冷的手最终也变得发热冒汗。

原来宴绯雪是纤纤玉手涂着艳丽的蔻丹,此时却布满讨生活的痕迹。

白微澜抚摸手指上凸起的颗粒,摩挲着手心薄薄的茧子,视线专注而认真。

宴绯雪到底忍住了不适,没有抽回来。

“我,我会让你这双手重新变好的。”

宴绯雪眼里波光荡漾,灯下美人敛眸含笑望着人,白微澜着实有些不堪一击,不自觉用力把人手心捏的生疼。

“松手,再捏就断了,我看你怎么重新变好。”

白微澜低头,宴绯雪掌心边缘被自己捏的充血,连忙松了力道,虚虚捧着。

他定定望着那抹红印,如果可以,他想捧着吹吹。

可宴绯雪并没给他这个机会,迅速抽回了手。

白微澜还来不及失落,就见一旁三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注视着他。

小栗子率先哇了一声,幸福的无以言表,脚尖搅着水花开心的手舞足蹈。

“爹爹和父亲真好!”

白天王金凤家里的闹得鸡飞狗跳,他看到一旁狗蛋好可怜的蹲在角落。

他想,要是父亲和爹爹也这样打架,他该怎么办。

不过,现在看到爹爹和父亲感情很好的样子,他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