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得十分潇洒。
李离愁在后边气急败坏地摔东西，“这算什么？”
季骁虞：“算我罩着她。”
离开后，季骁虞直接去了酒庄。
他打电话，把李玠从李家叫了出来。
从李玠那，他了解到的情况跟李离愁这听到的说法差不了多少。
就这样，两人在酒庄待到了天亮，李玠暂时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开了个卧房睡了。
季骁虞想到宋舞还在家里，于是开车回来。
这就是他昨晚的所有经历。
宋舞迟疑地问：“我的出身？我的出身怎么了。”
为什么季骁虞要去跟李离愁谈她出身的事，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季骁虞就知道宋舞肯定反应不过来，他本想着等鉴定结果出来，再让宋舞了解情况，但现在显然瞒不住了。
与其让她在李家人找上门时，手足无措，还不如由他先给她打一剂预防针。
季骁虞手指碰了碰宋舞温热的脸，他们四目相对，气氛很严肃，就连季骁虞的眼神都变得肃穆凝重。
他很严谨地告诉宋舞，“还记得李家老太太给你那串珠子吗。”
记得，不过宋舞忘了带在身上。
当时她跟季骁虞都搞不懂，对方为什么会塞给她这个东西。
“是信物。”
季骁虞说的每一个字，宋舞都听清了，可是拼凑起来，她却好似听不太懂，“宋舞，你有没有想过宋鸿芸为什么不肯告诉你父亲是谁？她肯定不愿你知道，她在未婚的时候，跟一个有妇之夫生下了你。”
季骁虞的话残忍又怜悯。
他观察着因震撼而彻底呆住的宋舞，把手放在了她腰上，就是为了防止她受到打击而站立不稳。
“李家跟你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没出错的话，等鉴定结果出来你就会知道了。”
“你是李离愁同父异母的妹妹。”
“李老太太是你奶奶，她那天认出你了。”
“你父亲叫李忘怀，他还有位夫人，他们是一对有婚姻事实的夫妻。”
宋舞睫毛不停地眨动，连脸上和手上的肌肉都在颤抖。
她像是忘了呼吸，屏息凝气地听着季骁虞告诉她的真相，胸膛起伏不定，“怎，怎么会呢……”
“是不是，弄错了……”
“呼吸，宋舞。”
季骁虞用力拍打着她的脸，掐着她的人中，让她缓过来。他万万没想到说出事实，给宋舞的冲击有那么大。
他当然不知道了。
因为他根本不明白不了解宋舞被李离愁送去福利院的根源。
她的遗弃根源始于厌恶。
那么厌恶从何而来？
从没有达到目的，从破坏旁人家庭婚姻，从她是婚外情的罪恶产物中出现。
在季骁虞的呼唤中，宋舞没有晕过去，她刚刚只是陷入一种迷蒙的状态，虚幻、摸不着边际，恍若置身一片混沌海，暂时失去对外界的感知。
良久。
宋舞从虚幻中清醒过来，但人还是木着的。
“检查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她倏地还开窍了，理清了季骁虞为什么一定要带她来医院做全身体检的头绪。
“我找人，让医院尽快出具出来。”季骁虞皱着眉道。
他不觉得宋舞刚才的反应是正常的，相反他觉得很不妥，但又发现不出什么问题。
然后下一刻，宋舞更古怪了。
她擡手拍了拍胸口，轻轻问：“你是不是又在骗我？骗人不好的，会吓到我的。”
“我要给我妈妈打个电话。”
“妈妈说的，我才信。”
季骁虞沉沉地注视宋舞片刻，直到她被看得似乎不好意思，异样不见了，季骁虞才答应，“回车上，我陪你打。”
这种事，的确光听李家的一面之词不怎么可信。
车上。
宋舞从手机里拨号出去。
开始没打通，到了第二次铃声过半，宋鸿芸才接听，她听起来有几分意外，“宋舞？怎么会打电话给我。”
“出了什么事，你跟那位季先生还好吧。”
季骁虞就在一旁，他面色很淡，目光隔着手机瞧不见，但宋舞看到了，季骁虞瞥着手机的眼神透着说不清的轻蔑。
宋鸿芸是真不当人，亲女儿都能卖就不说了。
宋舞给她打电话，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会不会对自己有利。
宋舞看起来已经习惯了，她可能更想知道事实是怎么样的。
“妈妈。”宋舞喊了宋鸿芸一声。
她鼓起勇气，在季骁虞的示意下，问：“你认识李忘怀吗。”
那一刻，宋舞跟季骁虞明显听见宋鸿芸那头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有可能是盘子，也有可能是其他什么东西。
她大概还在家里，旁边有保姆在劝阻什么人。
然后安静了一阵，仿佛是宋鸿芸把手机话筒的地方捂住了，她来到一个绝对清净，没有其他人打扰的地方，沉声回道：“谁告诉你这个名字的，宋舞，你最近认识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宋鸿芸突如其来的呵斥，让本就神经绷紧的宋舞吓了一跳。
她颤抖了下，肩膀被季骁虞搂住。
不过一句话的功夫，宋鸿芸没想到跟她对话的人就换了人。
是季骁虞，那个与她做交易，让她把女儿送上他床的男人，声线冰冷，不带一丝情感地指责她：“宋女士，注意语气，你吓到宋舞了。”
宋鸿芸几乎想要为这个女儿鼓掌。
明明她那么不讨喜，怎么就有男人前仆后继地拜倒在她裙下。
“季先生，这是我们的家事，也是我跟我女儿之间正常的交流对话。麻烦你出去一下，我想跟宋舞单独聊聊。”
“聊李忘怀吗。”
比起呼吸急促，像是渐渐染上愤怒的宋鸿芸，季骁虞堪称淡定，他拒绝道：“怕是不能了，这名字是我告诉宋舞的。”
“昨天，我带她回家碰到了我家世交来做客，有人认出她了，对方是李忘怀的母亲，李家那边正打算让宋舞回去认祖归宗。”
宋鸿芸勃然大怒：“不行！”
季骁虞句句紧逼：“宋舞是不是李忘怀的女儿？”
宋鸿芸：“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她姓宋，不姓李！”
从宋鸿芸的态度中，季骁虞基本可以确定，宋舞跟李家的关系。
“那就是了。”宋鸿芸的间接承认，与鉴定结果几乎有着相同的分量。
“宋舞。”宋鸿芸没法跟季骁虞沟通，拿他没办法，只好呼叫女儿。
她压抑着怒气，极其低沉严肃地对宋舞说：“要是李忘怀来找你，不许见，也不许跟他回李家，否则这辈子你都别想认我这个妈。”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宋鸿芸笑了，她忽然满怀恶意说了句：“真要说的话，你确定要听吗。”
“你出身就不好，到哪都不会受欢迎，别做什么一家人相亲相爱的梦了，你不配，知道吗？”
就在季骁虞脸色瞬间黑沉下来，张嘴要骂人时，宋鸿芸很快就将电话挂断了。
草。
是不是人？
宋舞怔怔地看着手机屏幕，她好像没有多少意外。
婚外情的产物，连自己的母亲都不喜欢，还会值得谁去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