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开了绑住的绳索,直起身来的陆霁气质矜贵,就是上身衣服上一道划破痕迹有点影响了气质。
他唇色也不复昨日红润,想来已经体会过了软骨丸锥心之痛的感受。
“感觉怎么样?”周年年故意问他。
陆霁面色淡淡,“公主想知道,自己吃一颗便是。”
周年年一滞。
哼,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嘴硬。看等下不虐死你!
“想来你之前也是没学过怎么当奴才的,想要伺候本公主,自然要经过一番□□才行。多福,你来说说,怎么样才算是伺候好主子?”
多福立刻站了出来,擡头挺胸大声道:“作为奴才,出门在外,你得为。公主牵马;若在府内,端茶倒水都是最基本的事;下雨了你就得给公主撑伞;刮风了就得给公主披衣。做奴才的,做要紧的就是要有眼力见儿!时时刻刻都要牢记:公主的事就是天大的事,公主的安危比你的安危更重要!”
“让公主快乐,那是你应该做的事;让公主伤心了,那就是你的错!无论什么事时候,公主都得在你心里排到第一位!”
没错!说得好!周年年都想给多福鼓掌了!这娃,让她省了多少操心啊!
“你都,听明白了?”周年年手肘搁在桌上,食指撑着太阳xue,眼睛向上看着陆霁。
陆霁不动,周年年的侍卫立刻围了上来,大有他不回答就拖他下去打一顿的意思。
周年年也不急,就这么等着陆霁抉择。
是不堪受辱就此亮出自己身为沐国国君的身份?
还是忍辱负重找寻机会实现目的?
陆霁没让她等太久。
他弓下了腰给周年年行礼。
“奴,明白。”
嗤,堂堂男人,一点骨气都没有!
说是这么说,但周年年也越发感觉到了陆霁这个人有多深沉。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连这种耻辱都能忍住。
要是不能在他回沐国之前就把攻略进度刷上去,他不会回了沐国就集合大军攻打周国吧?
可恶,现在她也看不见进度条!
“这礼行的,连最下贱的恭奴都不如。多福,你带他下去练一练再带到本殿
所以,一定要在他回沐国之前,狠狠虐他一波!
“嘶,这茶这么烫,你是想烫死本公主吗?”
“这么凉的茶,怎么喝啊?”
“我看的是红烧排骨不是清炒虾仁,这么点眼色都没有,还怎么当奴才?”
周年年各种挑刺,不管陆霁怎么做,她都能找出不好的地方。
“行了行了!”周年年放下筷子,站起身,“你还是跟着我去马场吧,这些你不会,牵马总会吧?”
她进内室换了件骑马装,腰间仍缠着那根软鞭。
带着陆霁和多福多寿他们去了马场。
她三哥的府里专门建了马场,供平时跑马射箭之用,里面也经常会有一些侍卫互相搏斗锻炼身体之类的。
她一到,那天带她进狼山的近卫头领白胜立刻上前给她行礼。
“公主殿下是来跑马的吗?属下这就去让人给您牵一匹好马来!”他家主子说了,公主的请求能满足的一定得满足。
“哎,白队长,你等等!”周年年叫住他,“你昨天不是说我这几个侍卫身体素质都不行吗?要带着他们好好练练,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这不,今日我就将人给你带来了!”她指着她的那些侍卫道。
白胜的眼神滑过那几个侍卫,最后停留在陆霁身上。
他是个练家子,眼里自然不俗,只消一眼便能看出陆霁的底子很是不错,而且这般出色的样貌……他记得昨天公主的侍卫里没这个人啊?
“尤其是他!”一只手拍到了陆霁的肩上,“白队长,你别看这人还算精壮,其实啊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那叫一个不行!他呀,你可一定要着重关照!”
周年年笑眯眯道。
陆霁意味深长地看了周年年一眼,沉默着任由白胜打量。
不应该啊,白胜摸着下巴,难道是他看走了眼?
他顿时提起了兴趣,拉着白胜就往边上的沙地走,“走,先让我试试你的功夫!”
陆霁服用了软骨丸,本就四肢无力,昨日又滴水未沾,更是虚弱,在他手下一招都没坚持住。
看见白胜只一腿就将他扫跪下了,周年年满意地笑了。
“白队长,我说吧?他这人,就是面子功夫做得好,其实可虚了!那我可把他交给你了哈!好好练!”她畅快大笑着离开去挑马。
白胜纳闷地又和陆霁对了几招,没一会儿陆霁身上就沾了一身灰,脸上也有擦伤了一块。
他擡起手碰了碰那块擦伤,这样的动作,别人做起来是狼狈,但他姿态优雅,再配上那张脸,还颇有几分让人心疼的感觉。
白胜一个大老爷们自然不会花痴,但他注意到了陆霁手上的奴镯。
“兄弟,我明白了,你是哪得罪公主殿下了吧?”他自觉掌握了真相,“你说你,得罪谁不好,怎么偏偏得罪了咱们大周唯一的公主呢?”
他摇摇头,那位可是他们主子也得捧着的人。
“要我说啊,你实在不行,就从了吧?”白胜看陆霁沉默不语,以为是周年年看上了他,他却不从,才被戴上这奴镯的。
“咱们公主虽然娇纵,人还是挺好的。而且至今未曾婚配,你要是从了,以后也能过上富贵日子!”他倒是没说什么陆霁若是从了就能当驸马的话,开玩笑,那驸马是谁都能当的吗?
他尽心推荐,陆霁却没有任何表态,而是转过头,看向在远处策马的周年年。
她飞驰马上,高高的马尾辫抛起又落下,笑容肆意而张扬。
阳光落在她身上,尽显明媚。
的确不愧为公主之资。
那日去狼山却一无所获的事,让周年年小受打击,她让周雄安给她找了师傅,好好学习了两天猎狼的技巧后,信心满满地再次出发。
自然也把陆霁带上了。
自从周年年让多福给陆霁找了两身仆从穿的衣服后,总算是遮掩了几分陆霁那张脸给人的惊艳。
只是“人靠衣装”这句话显然不是对所有人都适用,陆霁穿上了那身普普通通甚至略显寒酸的仆从衣服后,并没有达到周年年想象中的狼狈形象,反倒是像一个落难的贵公子。
周年年偷偷翻了个白眼,翻身上马。
“还愣着干什么?牵马啊?”她呵斥道。
这时候的让陆霁牵马,可不是平常她坐在马上陆霁牵着马绳走在马前的意思,而是马会跑起来,陆霁呢,就得跟着马一道跑。
从府中到狼山,少说也得跑二十里呢。
这对如今的陆霁而言,无疑于是个很大的挑战。
陆霁看了周年年一眼,将马绳绕着自己的胳膊缠绕了好几圈,这才轻挥马鞭。
马儿立刻跑了起来。
看着陆霁被迫跟着马跑,周年年使坏,一会夹紧马腹让马加快速度,一会又“吁”让马停下,然后等陆霁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又指挥马跑了起来。
一番操作下来,等到了狼山,陆霁终于如她所愿,汗流浃背,靠着树喘气。
周年年偷笑,却不防被陆霁看见,他轻睨周年年,“公主殿下如愿以偿,可还满意?”
不是,你红着脸喘着气对着我说这种话,很有歧义啊!
周年年转身就往山上走,顺便喊多福多寿,“还不跟上,都愣着干什么?”看你们那花痴样!
狼山上,一如之前那般幽静。
这次,周年年做足了准备,沉下心,认真观察着丛林中狼走过的痕迹。
很快,她就有了发现。
“嘘,小点声!”她做了几个手势。
众人立刻压低了身形,朝着周年年指的方向围过去。
周年年走在最前面,陆霁就跟在她的身边。
“公主!”多福拉了拉周年年的袖子,用气音道:“有血迹!”
有血迹,那就说明有动物受了伤。
他们暂且还不能判断是狼受了伤还是狼猎的猎物。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得小心为上。
若是狼受了伤,这个时候的警惕性肯定强,听到他们的动静很有可能就伏击在一旁。
若是猎物,那吃饱了的狼一样不好对付。
周年年放慢自己的呼吸,正要扒开眼前的树枝。
余光突然瞥见一道残影朝她飞了过来,她还没来得及转身,身上便一重。
“公主!”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