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挽着小兰的手，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想清楚你到底想要什么，想清楚你能给身边的人什么，而不是只想着自己的执念。”
走廊的尽头，和叶的声音渐渐远去，只剩下平次一个人蹲在原地。走廊里的灯光有些昏暗，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寂。
他缓缓抬起头，眼眶有些发红，却没有流泪。和叶的话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他一直以来逃避的问题——他总以为自己的探案是正义的，是有意义的，却从来没想过，这份意义的背后，是身边人的担惊受怕；他总以为和叶会一直陪着他，却忘了她也有自己的底线，自己的追求。
他想起自己以前总嘲笑工藤新一自私，可现在想来，自己又何尝不是？把自己的爱好看得比什么都重，把和叶的陪伴当成理所当然，从来没想过她想要的是什么，从来没想过如果失去她，自己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子。
平次慢慢站起身，朝着和叶和小兰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转身，一步步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走到了酒店的天台。
夜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让他混沌的大脑清醒了许多。他靠在栏杆上，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第一次认真地思考和叶提出的问题——除了侦探，他还能做什么？他想要的人生，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他能给和叶的，又是什么？
平次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天台的夜风把父亲的声音吹得格外清晰，每一句都戳中他藏在心底的迷茫：“爸，我是认真的，开烤鱼店的钱我算过了，先借你的，以后连本带利还你，我还能去学厨师，总比现在这样靠谱。”
“靠谱？”服部平藏的声音带着惯有的严肃，却少了几分以往的严厉，多了些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你小子现在才想靠谱？我和远山是交情深，才让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安排在一个班是怕你欺负她、没人照拂，可不是让你把人家姑娘拖进一次又一次危险里。”他顿了顿，语气沉了下来，“远山两口子跟我抱怨多少次了？说和叶跟着你，就没过上几天安稳日子，上次被人吊在十字架上，远山银司郎差点提刀来砍我，你知道吗？”
平次的喉结动了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画面他不敢回想，却被父亲狠狠揭开，疼得他心口发紧。
“我打你，从来不是因为你破案不认真，是因为你拎不清！”服部平藏的声音陡然拔高，“工藤优作能纵容儿子瞎折腾，我不能！他给工藤新一留再多保命的东西，也换不回身边人安稳的日子。你破的案子再多，能挡住那些出狱后的报复吗？日本治安本就那样，你逞一时之勇，最后买单的是谁？是和叶，是那些关心你的人！”
“还有你那破毛病！”服部平藏的语气里满是嫌弃，“爱吃醋、占有欲强，和叶夸别人一句你就炸毛，她被人搭讪你就像只护食的狼，你以为这是爱？这是不尊重！人家姑娘有自己的想法，不是你的附属品，她当然不是非你不可。”
“你还好意思说你们只是玩伴？”服部平藏冷笑一声，“小时候你偷偷拿我办公室的手铐，把人家和叶跟你绑在一起，说什么‘要做一辈子搭档’；长大了闯祸，第一个拉着她垫背，这些事是玩伴该干的？你自己把友情熬成了离不开的情分，现在倒怪起安排了？”
平次靠在栏杆上，手机贴在耳边，眼眶彻底红了。父亲的话像镜子，照出他所有的幼稚和自私——他总以为和叶会一直陪着他，却忘了她也会害怕，也会委屈，也有自己的人生要走。
“我没反对你做侦探，你那点推理本事随我，丢了可惜。”服部平藏的声音缓和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但侦探不是让你不管不顾的借口。你想破案，可以，先学会保护好身边的人；你想和和叶在一起，更得明白，爱不是捆绑，是让她安心。”他顿了顿，补充道，“开烤鱼店的钱我可以给你，但不是资助，是借。你想独立，就自己挣回来，让和叶看看，你不是只会闯祸的毛头小子，也能给她安稳的日子。”
“臭小子，做侦探起码得有自保的本事吧？你会武术吗？你根本不会！小时候让你学你不学，现在再学有个屁用？遇到真危险，跑都跑不快！”
“工藤新一那小子也不会武功，全靠高科技撑着，真遇到事儿了，还不是靠别人保护？他有主角光环，你有吗？”服部平藏的语气里满是嘲讽，“他是会受伤，但总有人救他，总有光环护着他不死。可你呢？你什么都没有！跟他去追什么黑暗组织，你就没想过那些人有枪吗？要是那些人有点人性、不那么蠢，你早死一万次了！”
“你碰到的不过是些底层成员，要么是卧底，要么是早就叛逃的人，哪一个是真正的boss？”他冷哼一声，“一个国际犯罪组织，怎么可能只有个酒厂、几十个成员？怎么可能需要那么多卧底？上一世我就查过，那些没被你们发现的核心成员，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恶魔！”
平次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发抖，父亲的话撕开了他一直以来的侥幸——他总觉得危险离自己很远，却忘了上一世的平安，不过是剧情设定的“保护”。
“志保那孩子身上的药物，本来是救人的，能恢复身体、甚至有长生的潜力，却被组织逼着做成了害人的东西。”服部平藏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丝惋惜，“他们说药物100%致死，结果呢？三个没死的，扯什么血缘关系，纯属放屁！上一世的事，你以为爸爸真不知道？你做的那些傻事，我早就查得一清二楚！”
“这一世没有志保，没有那种能快速恢复的药物，也没有上一世那么傻的组织成员。”他的语气陡然变得阴森，“现在的黑衣组织，干的都是黑色产业，抓了人挖器官、玩弄女孩子，什么龌龊勾当都做得出。你要是还敢像以前那样闯进去，信不信被人拆了都不知道！”
“工藤新一那小子，没变小的时候就敢插手公安的案子，上了头条当什么‘平成福尔摩斯’，变小了还不消停。”服部平藏的怒火越来越盛，“他不怕死是他活该，你也想跟着陪葬？小兰姑娘以前还劝过他‘你只是学生，这些事不该你管’，可他听吗？你听吗？”
“那些杀手个个都是专业训练过的，你以为凭你那点推理本事就能对付？”他的声音里满是恨铁不成钢，“你要是真出了事，我和你妈怎么办？和叶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一时冲动，要让多少人伤心？”
平次靠在天台栏杆上，浑身冰凉，父亲的话像一把把冰锥，刺穿了他所有的执念。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追求正义，却忘了正义的背后，是需要足够的实力和底线，而不是凭着一腔热血瞎闯。
“爸……”平次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恐惧。
“别跟我喊爸！”服部平藏打断他，“我告诉你，要么好好开你的烤鱼店，学门手艺安安稳稳过日子；要么真想做侦探，就先去学武术、学自保，摸清那些组织的底细，而不是像个愣头青一样往上冲！”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许，“我不管你选哪条路，记住，别把自己的命不当回事，更别把别人的命当筹码。和叶那姑娘是个好苗子，你要是再让她受委屈，我打断你的腿！”
电话挂断的忙音传来，平次却还维持着握手机的姿势，天台的夜风像刀子一样刮在他脸上，却远不及心里的寒意刺骨。他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上一世的平安有多侥幸，这一世的危险有多真实。
工藤新一的主角光环，志保的药物恢复，那些上一世的“保护伞”，这一世都没有了。如果他还像以前那样，只会把自己和身边的人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服部平藏的声音带着沉沉的警示，透过听筒压得平次喘不过气：“臭小子，老爸最后跟你说一次——你要是不懂什么叫真正的黑暗，就去看看缅北、泰国那些曝光出来的人体贩卖、电信诈骗黑幕，看看那些被拐被骗的人过得是什么日子，你自己掂量掂量能不能承受。”
“你现在在中国，这些东西能光明正大地爆出来，就是因为人家国家真的想保护百姓。”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凝重，“中国这么大，什么样的人都有。有多少人因为贪财，被人骗去那些地方，最后连命都没了？你有手机有移动卡，自己去浏览器上查查，那些新闻、那些纪录片，看看就知道了。”
“别以为只有国外的案子恶毒，中国也有不少狠角色。”服部平藏的声音冷了下来，“有的案子里，12岁以下的孩子都能有预谋地杀人；有的分尸案、杀妻案、儿子撞死母亲的案子，哪一个不触目惊心？人家国家有矫正机制，不会因为年龄小就放任，也不会让犯罪者逍遥法外——杀人偿命的道理，人家比谁都清楚。”
“被霸凌致死、被网暴逼死的案子还少吗？哪个圈子没有黑暗？但人家国家在尽全力保护百姓，不让他们轻易接触到这些肮脏事。可你呢？”他的质问直击要害，“你觉得你的‘正义’要发挥到这些地方去？你看过那些案发现场的照片、视频吗？连专业警察看了都受不住，你一个毛头小子，能扛得住？”
“你以为我们以前破的那些案子，就是最黑暗的了？差远了！”服部平藏的语气里满是嘲讽，“骗保杀人、为了遗产弑亲、校园霸凌致死……这些案子我们破过吗？当然破过，还不少！你要是真想去破这些，先问问自己的心理能不能承受——那些血肉模糊的现场，那些受害者家属的哭声，那些人性最丑恶的一面，你看了之后会不会晚上睡不着觉？”
“以前你破的案子，说白了就是被剧情筛选过的，没那么多直击人性的恶。”他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许，“现在这个世界没有设定保护，没有主角光环，你看到的会是最真实的黑暗。你连那些曝光出来的案例都受不了，还敢说自己要做侦探、要追求正义？先去查查，看完了再好好想想，你到底能不能扛住这些，再决定要不要走这条路。”
电话彻底挂断，平次握着手机，手指冰凉。父亲的话像一张网，把他包裹在现实的黑暗里，让他无处可逃。他以前总觉得“正义”是个很光鲜的词，是破案后的鲜花和掌声，却从来没想过，正义的背后，是要直面人性的丑恶，是要承受常人无法想象的心理压力。
他拿出手机，颤抖着打开浏览器，搜索父亲说的那些案例，
一张张触目惊心的照片，一段段让人毛骨悚然的新闻，一个个破碎的家庭故事……平次越看越觉得浑身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