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了个靠角落的摊位坐下,点了一份烤冷面加双蛋,又要了一串烤面筋和一杯珍珠奶茶。摊主是个中年阿姨,笑着问他:“小伙子,这么早来吃夜宵啊?是不是加班刚下班?”洛保笑了笑,点头应着:“是啊,忙到现在才空下来。”阿姨手脚麻利地翻着烤冷面,酱汁在铁板上滋滋作响,很快就把热腾腾的烤冷面递了过来:“趁热吃,不够再跟我说。”
洛保拿起筷子,咬了一口烤冷面,酸甜的酱汁裹着劲道的面皮,暖意从喉咙滑进胃里,驱散了凌晨的凉意。他一边吃,一边看着夜市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早起进货的商贩,有熬夜加班的年轻人,还有带着孩子来吃早餐的夫妻,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生活的烟火气。他忽然觉得,比起洛家大宅里精致却冷清的宴席,这样的路边摊反而更让人安心。
而此刻,夜市入口处,小兰正跟着毛利小五郎和妃英理往里面走。妃英理明天要回东京,今晚特意拉着他们来夜市吃早餐,说是“尝尝本地的烟火气”。刚走到烤冷面摊位附近,妃英理就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在角落里的洛保身上,轻轻碰了碰小兰的胳膊:“小兰,你看那个是不是洛保?”
小兰顺着母亲的目光看去,只见洛保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头发有些凌乱,正低头吃着烤冷面,面前还摆着烤面筋和奶茶,完全没有世家子弟的架子。她愣了愣,小声说:“真的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吃路边摊?”
毛利小五郎眯着眼睛看了看,嘴角牵起一丝笑意:“这小子倒实在,不像是那些娇生惯养的少爷,知道路边摊的香。”
妃英理没说话,只是看着洛保的方向,轻声对小兰说:“小兰,记住妈妈的话,要找一个本身就很好的人,而不是一个只对你好的人。”她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郑重,“爱一个人不是靠谎言和搪塞来支撑的,你看他,就算是世家子弟,也能放下身段吃路边摊,能凌晨帮老人送废品,这样的品性,才是难得的。”
小兰点点头,目光落在洛保身上,心里忽然有些复杂——之前在家宴上,洛保的冲动让她有些反感,可后来看到他帮张爷爷骑三轮车,又听毛利小五郎说他常去村里义诊,再到现在看到他一个人在路边摊吃早餐,她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对洛保的印象太片面了。
工藤新一站在一旁,也看到了洛保,眉头微微皱了皱——他实在没想到,洛保这样的世家子弟,会来这种烟火气十足的夜市吃路边摊。
妃英理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地落在小兰耳旁,像是一把温柔的刀,轻轻划开了她一直刻意回避的那些心事。她抬手攥住衣角,指尖微微发颤,目光不自觉地往洛保的方向飘去,又很快收回,落在面前刚点的豆浆杯上,杯壁的水珠浸湿了她的指尖,凉意顺着皮肤蔓延开来。
“上一世错过的人,这辈子就别再重蹈覆辙了。”妃英理伸手,轻轻拂过小兰额前的碎发,语气里满是疼惜,“爱从来就不分什么性别,以前志保是女儿身时对你的好是真的,现在洛保变成了男孩子,那份藏在骨子里的善意也没变质。但你要记住,他是洛保,不是过去的志保,你得把他当成一个全新的人去看,别被过去的影子困住。”
毛利小五郎在一旁端着油条,嘴里的动作慢了下来。他平日里总爱和妃英理拌嘴,可此刻却没插话,只是看着小兰的侧脸,眼底藏着几分复杂。他何尝不知道女儿这些年的委屈,工藤新一那小子是厉害,可每次都让小兰跟着担惊受怕,次数多了,就算是侦探的正义,也难免让人心里发寒。
“你总为他开脱,说他是身不由己,说他是为了查案。”妃英理的目光转向不远处正低头喝奶茶的洛保,又转回来看着小兰,语气重了几分,“可小兰,爱一个人哪能总让另一方委屈求全?你数数,他失约了多少次?你等了他多少回?每次他突然消失,你只能笑着跟别人说‘新一他有案子要忙’,夜里偷偷抹眼泪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她顿了顿,像是在回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我和你爸爸年轻时也总吵架,我做饭难吃,他就天天吐槽,可我从没想过要事事依赖他。我自己学着照顾自己,他当警察、开事务所,我做律师,我们各有各的天地,却也能互相扶持。爱不是一方陪着另一方长大,而是两个人并肩往前走。可你呢?你总是在等他,等他解决完案子,等他变回原来的样子,你把自己的日子都寄托在了别人身上。”
小兰的眼眶渐渐泛红,鼻尖发酸。她想起那些独自在樱花树下等待的日子,想起每次看到命案现场时强装镇定的自己,想起为了保护工藤新一一次次挥动拳头的瞬间。以前她总觉得,这就是爱,是为了喜欢的人愿意付出一切,可经母亲这么一说,她忽然有些迷茫,这样的付出,真的值得吗?
他带你去冒险,去看命案现场,你以为那是刺激,是心跳加速的爱?”妃英理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痛心,“可你只有一条命啊!你空手道再厉害,也敌不过子弹,也躲不过那些精心策划的陷阱。
工藤新一站在不远处,妃英理的每一句话都清晰地传进他的耳朵里,让他如芒在背。他攥紧了拳头,指尖泛白,却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他不得不承认,妃英理说的是对的,他总把破案和正义放在第一位,却忽略了小兰的感受,忽略了那些因为他而降临在小兰身上的危险。
园子在一旁也没了往日的嬉皮笑脸,她轻轻拉了拉小兰的胳膊,小声说:“小兰,英理阿姨说得对,你别总委屈自己。洛医生就不会这样,他只会默默帮别人,连帮老人送废品都怕麻烦别人。”
“工藤他对所有人都好,这没错。”妃英理话锋一转,目光落在工藤新一身上,语气平静却带着审视,“可他的好,太自私了。他把自己当成救世主,把破案当成执念,所有的选择都建立在自己的爱好和感受上。你问过他,如果有一天你犯了错,他会怎么做吗?他肯定会抓你,就像他对待任何一个罪犯一样。这对一个侦探来说是正义,可对爱人来说,却是最伤人的冷漠。”
她转头看向小兰,声音又软了下来:“但志保不一样。上一世,她在黑衣组织里待了那么久,早就学会了规避危险,可她为了你,为了工藤新一,一次次打破自己的原则。她拿自己试药,被人骂成拿工藤新一当实验品,她从不解释;她每天对着电脑,不是在玩,而是在屏蔽外界的危险信息,就怕那些黑衣组织的人找到你们。”
“你以为安室透他们为什么会留在毛利事务所附近?”妃英理的眼神沉了沉,“还不是因为工藤新一藏在你家。他们嘴上说着是你父亲的干儿子,可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谁不清楚?就算他们当中有好人,可他们的身份摆在那里,那些黑衣组织的眼线,不也跟着找上门来了吗?这些危险,本来都不该属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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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角落里的洛保,其实早就听到了她们的谈话。他握着奶茶杯的手顿了顿,没有抬头,只是轻轻吸了一口奶茶。他知道妃英理说的是上一世的志保,可那些画面像是刻在骨子里的印记,哪怕没有记忆,心里也莫名泛起一阵酸涩。他悄悄起身,结了账,没有上前打招呼,只是顺着夜市的人流慢慢往外走。
他不想打扰小兰的思考,也不想让气氛变得尴尬。有些事,终究需要小兰自己想明白,而他能做的,不过是像上一世的志保一样,默默守护着,仅此而已。
小兰抬头时,正好看到洛保离开的背影,那背影在晨雾中显得有些单薄,却又透着一股坚定。妃英理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用急着做决定,跟着自己的心走就好。但你要记住,好的爱情,是让你安心,让你变得更好,而不是让你每天都活在提心吊胆和委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