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指尖的冰晶晃了晃,终究还是点了头:“就这一次。”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一个周身萦绕着细碎冰屑,一个发间窜着金色电光,吵吵闹闹地往藏书阁走。演武场上残留的冰火灵力还在滋滋作响,却不再是针锋相对的冲撞,倒像是在悄悄交融,酝酿着什么新的可能。
暮色漫上山峰时,三人踏着石阶回到共用的庭院。灵力护罩将整座小院拢在其中,月华淌过青瓦飞檐,落得满院清辉,连墙角那丛翠竹都被镀上了层银边。
宣竹提着铜壶在东侧花架旁忙碌,凝露草的果实挂在枝头,像缀了串透明的珍珠。他指尖灵力微吐,水珠化作银线裹住叶片,低声跟灵植说话:“青丘的雷光刚才又躁了些,我给你多浇点水,明天再施层静心露,保管不受惊。”壶底溅出的水珠落在青石板上,晕开的深色水渍旁,就是青丘练枪时踩出的浅痕——这小院的每寸地方,都记着他们仨的动静。
灰烬坐在院中央的竹亭里,石桌上温着云雾茶,水汽袅袅升起,在月光里凝成冰花又化开。他刚呷了口茶,就见青丘举着雷纹长枪从西边墙根窜出来,枪尖雷光噼啪响,差点扫到宣竹的花架。
“小心点!”宣竹和灰烬异口同声,话音刚落,青丘已踩着石凳跳上竹亭,献宝似的晃枪尖:“看我这招‘雷劈华山’,比下午稳多了吧?”
灰烬敲了敲茶盏:“《灵力调和要诀》抄到第几遍了?”
青丘垮着肩坐下,却还是梗脖子:“‘水火相济’那页!你看这雷光多稳,就是调和的功劳。”说着耍了个枪花,雷光划过半空,惊得竹亭顶上的夜鸟扑棱棱飞起来,鸟粪正落在宣竹刚盖好保温罩的雾莲旁。
宣竹无奈摇头,放下铜壶去清理:“再闹,明天就让你帮我给灵植除虫。”
青丘立刻收了枪,凑到石桌旁抢过灰烬的茶盏:“我错了还不行?”仰头灌了口茶,又指着月亮转移话题,“你看那月亮,像不像二师兄炼坏的银丹?”
灰烬没接话,只把茶壶往宣竹那边推了推。宣竹走过来坐下,指尖还沾着泥土,拿起茶杯抿了口:“明天新弟子来学培灵术,青丘你别对着他们耍枪,吓着人。”
“知道啦,”青丘趴在石桌上,数着灰烬茶盏里的月影,“我去给他们演示雷灵力怎么浇花还不行?”
宣竹被逗笑:“那还是算了,别把我的灵植劈成焦炭。”
夜渐深,宣竹回屋取了薄毯,给趴在桌上打盹的青丘盖上——这小子说着要练枪,眼皮早打架了。灰烬收起青丘的长枪,指尖拂过枪身雷纹,将躁动的灵力抚平。竹亭里只剩下茶盏轻碰的脆响,月华透过竹叶缝隙漏下来,在三人身上织出细碎的网。
远处的风穿过护罩,带着山林的气息,却吹不散这院里的暖。宣竹的灵植在角落里舒展叶片,青丘的呼噜声混着茶沸的轻响,灰烬看着石桌上三个并排的茶杯,眼底漾着比月华更柔的光——这一个院子,装着三个人的动静,比任何独立院落都要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