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捧着刚沏好的灵茶,眼珠一转凑到凌渊身边,指尖敲了敲桌面
师尊您最近打坐时灵气波动都快掀翻屋顶了,弟子猜您离化神后期就差一层薄纸?
见凌渊抬眸看他,赶紧补充
那些影蛇教的杂碎再来捣乱,哪用得着弟子们动手?您老一出手,弹指间就能把他们碾成灰,省得我们天天琢磨阵法,头发都快愁白了。
凌渊放下手中的经文,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你这小子,拐弯抹角哄我出手。”
话虽如此,却缓缓起身,周身灵气如潮水般漫开,窗外的梧桐叶突然无风自动,叶脉上浮现出淡金色纹路——正是化神后期的标志性灵韵。
灰烬眼睛一亮,猛地跳起来:“我就知道!师尊最疼弟子了!”
说着就要往外冲,却被凌渊一把拉住:“急什么?”他抬手在空中虚画符文,符文落地化作道金光,瞬间铺满整个宗门结界:“这下,就算我不出面,他们来一个灭一个,来一群灭一群。”
灰烬凑到结界边摸了摸,金光顺着指尖窜上来,暖融融的舒服得很:“还是师尊厉害!”心里却暗道:等会儿就去告诉师弟们,今晚不用守夜啦——有化神后期的大佬兜底,谁还怕那些跳梁小丑?
“灰烬你发色不就是白的吗”
灰烬被堵得一噎,抬手摸了摸自己银白的发梢,耳尖悄悄泛红
这、这不一样!弟子这是天生的!跟愁出来的灰白可不是一回事!说着往旁边挪了挪,假装研究结界符文,却听见凌渊低低的笑声,转头瞪过去时,师尊早已恢复了平日里的严肃模样,正抬手调整结界的灵力节点,只是嘴角那点笑意藏不住,看得灰烬心里直嘀咕:师尊越来越爱逗人了……
正想着,指尖突然被结界的金光烫了一下,跳着脚缩回手时,听见凌渊慢悠悠道:“再走神,小心符文印在你脑门上,到时候顶着个‘愁’字出门,才真要被影蛇教笑掉大牙。”
灰烬“嗷”了一声,赶紧收敛心神:“弟子才不会!”
可低头看着自己映在结界上的影子,银白头发乱糟糟的,还真有点像被愁坏的模样,不由得狠狠捋了两把——下次梳个精神点的发髻!
月光淌过窗棂,落在灰烬泛白的发梢上。他刚坐下,指尖还残留着白日里结界的余温,听到宣竹的话,动作猛地一顿,瓷杯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
“复活……”灰烬重复着这两个字,喉结滚动了一下。五年前那道雷光劈碎夜空的景象突然撞进脑海——青丘银白的长发被血浸透,雷纹在他身上疯狂游走,自己握着剑的手被震得虎口开裂,最后那剑穿心而过时,对方眼中翻涌的痛苦与解脱,像烙印刻在骨头上。
宣竹看着他紧绷的侧脸,月光把他下颌线切得锋利,却掩不住眼底那点颤抖。她伸手碰了碰他冰凉的手背:“长老们说,用聚魂灯引回残魂,再以灵犀草温养,三日就能醒。可……”他顿了顿,“那毕竟是你亲手……”
“我知道。”灰烬打断她,声音哑得像蒙了层沙。他站起身,走到院中的老槐树下,仰头望着枝桠间漏下的碎月。五年了,他总在午夜梦回时看见那道雷劫般的白光,听见青丘最后那句模糊的“谢了”。
“紧张吗?”宣竹又问,声音轻得像叹息。
灰烬沉默了很久,久到宣竹以为他不会回答,才听见他低声道:“怕。”
怕他醒来看见自己,眼里是恨;怕他忘了过去,形同陌路;更怕……那走火入魔的痛苦还残留在他魂魄里,再经历一次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