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以后,厂里换班,巡逻的人会少点,而且夜里黑,咱们从后墙翻进去,神不知鬼不觉。我已经看好了,轧钢厂后墙有个排水口,够两个人钻进去,纺织厂的仓库后面有个狗洞,也能进去。”
赵老四冷笑一声,把装满煤油的玻璃瓶塞进铁皮箱:
“到时候咱们分两路,张哥带陈大柱、王二牛去轧钢厂,炸高炉和电机房;我跟李叔去纺织厂,把纺纱机和仓库都烧了。只要把这些厂子毁了,清河镇的工业就垮了,省里的大人们肯定会慌,这就是咱们给‘先生’的投名状。”
张铁山点点头,把拧好引线的炸药放进箱子:
“都把家伙收好,白天别出去瞎逛,就在这儿等着,晚上八点准时出发。记住,下手要快,别留下活口,完事就往山里跑,那边有人接应咱们。”
陈景听到这里,再也待不住了。他知道,这些人说的“先生”,肯定是敌特分子!
而他们要破坏的,是国家花了大力气建设的工厂,是全县人赖以生存和发展的根基。他悄然后退,脚步轻得像一片落叶,转身钻进胡同深处。
他没有直接往公安局跑,而是先绕到轧钢厂附近。
远远望去,轧钢厂的大门紧闭,门口站着两个身着军装的武装部战士,腰间挎着步枪,身姿挺拔,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来往行人。
厂区内,几队巡逻兵正沿着厂房四周走动,他们穿着深蓝色的工装,外面套着军绿色的马甲,胳膊上戴着“武装部巡逻队”的红袖章,手里拿着冲锋枪,步伐整齐,警惕性极高。
陈景知道,轧钢厂是重点保护单位,县里早就料到敌特可能会搞破坏,所以提前让武装部的人入驻了,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但想到纺织厂和农机修造厂可能没有这么严密的防备,心里又提了起来。
他加快脚步,身形如同鬼魅般穿梭在街巷中。常人需要半个时辰的路程,他只用了十分钟就赶到了公安局附近。
他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在对面的巷口等着,眼睛紧紧盯着公安局的大门。没过多久,他就看到了穿便衣的小李,正急匆匆地从里面出来,看样子是要去执行任务。
陈景立刻迎了上去,压低声音说:“小李同志,有紧急情况!西街老胡同里,张铁山、陈大柱他们五个人,藏着炸药,准备晚上八点去炸轧钢厂和纺织厂!”
小李脸色一变,他知道陈景是廖冬的干小舅子,而且这少年平时看着沉稳,不会随便说这种话。
他立刻拉着陈景躲到巷口,急切地问:
“你确定?他们有多少炸药?具体怎么安排的?”
陈景眉头微皱,他不喜欢过多说话,只是简洁地回答:
“五个铁皮箱,有煤油、硫磺,还有引线。分两路,张铁山带两个人去轧钢厂,另外两个去纺织厂,从后墙和仓库狗洞进去,十点换班后动手。”
他的语速很快,却条理清晰,每一个字都准确无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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